无名山洞内。
陈宝嫣陡然睁开眼,只觉膝盖硌在碎石之上,钻心地疼。她下意识挣扎,却发现双手被布条紧紧反绑在身后的木桩上,动弹不得。
一抹杀气自她眼底闪过,谁如此想不开竟想绑票她?
恰在此时,此时东边传来一阵异动。她侧耳聆听后脸色骤变。
猿猴的嘶吼与哀嚎,裹挟着呼啸的邪风,正迅猛地席卷而来。
猿猴长啸声愈来愈近,她狠劲磴开手上束缚。紧接着身形一转,顺手从地上抄起几块薄而锋利的碎石,迅速闪入暗处,双眼紧紧盯着那处。
看来是仇家寻上门来复仇了,她紧攥手中碎石,随时准备一击毙命来者。
陈宝嫣是随成市赫赫有名的杀手,他们这类人依靠悬赏而活。
可吃赏人难免吸引仇恨引火上身。往常追杀她的人不少,可这么多年,却不曾有人得手。这次似乎是她马失前蹄了。
究竟是谁,竟能悄无声息地将她从市区掳到这深山老林里?
她凝神观察着洞中的杂乱,刚才被绑的木桩下,锋利石块堆积,显然绑匪并不想让她好过。
远处,燃烧着将灭的篝火,被东处缺口漏进的寒风吹得奄奄一息。
就在猿猴声即将冲破洞口之时,一声清脆的出鞘声骤然响起。
瞬间,万籁俱寂。
陈宝嫣心中一动,看来洞口有人把守。
她小心翼翼地从暗处慢慢现身,半蹲着身子,贴着石壁缓缓朝东边缺口挪去。
靠近一看,竟发现缺口后连着一条暗道。
暗道尽头有人影攒动,她侧头,将左耳紧贴着石墙,试图判断对面人数。
“刘大哥,你确定她真是那妖女?”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疑惑。
“阮郎你就放心吧,刘大哥行侠仗义半辈子,还能骗你不成?”另一个声音响起,像是喉咙里卡了痰,说话跟拉风箱一般。
“不是担心大哥骗我,”阮郎连忙解释,生怕引起误会,“只是我见那女子身形瘦弱,且毫无反抗之力。她这般轻易就被捉拿,实在让人怀疑。”
“若是我们抓错了人,岂不是毁了人家清白,还丢了刘大哥的面子。”阮郎继续紧声劝道,却换来对方的冷嘲热讽。
“阮郎,你刚从和西堂出来历练,哪能有刘大哥见识多?若是和西堂学子都同你这般优柔寡断,那这天下第一门派的名号,可就让人怀疑真假了。”那个破锣嗓子满是不屑,显然对阮郎的质疑极为不满。
妖女?陈宝嫣心中疑惑顿生。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用妖女称呼仇人?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繁琐的衣裙。
糟糕,刚才精神紧绷,全然没注意到身上的异样。
她抬起那双光洁细腻的纤纤手,往日因操刀而磨出的厚茧消失无踪。
再瞧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艳丽长裙,全然取代了往日为工作而穿的黑色衣裤。
一缕柔顺如绸缎的青丝从肩头滑落,曾经为方便工作剪短的头发,如今也长得恍若巫山云卷。
陈宝嫣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杀手,大脑飞速运转,整理着思路。
眼下这情形,她应是碰巧穿越了,而自己,似乎就是他们口中的妖女。
通身的精致晓示她,要么原身出身不凡,要么杀烧抢劫无恶不做。
既然那些人笃定她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那她若是想活,便只能靠着一身武功杀贼出洞了。
“刘大哥您回来了。”洞口处,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扯着嗓子喊道。
“人呢?”新来的刘大哥声音浑厚,开口问道。
“还在里面呢,”这次,阮郎这次接上了话,随即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犹豫,“刘大哥,她看着不像你口中的妖女啊,是不是我们认错了?”
还在洞里的陈宝嫣眯了眯眼,这个叫阮郎的,倒是两次三番为自己开脱。
先前被那个破嗓子嘲讽业务能力后,他居然不死心,非得向刘大哥本人求证,脸皮算是真厚。
刘大哥倒是惜字如金,可陈宝嫣还没听清这人回了什么,便只听得那个阮郎又一次滑跪了:“刘大哥别生气,小弟我修行浅没见过什么世面,您这么玉树临风英明神武才智双全简直诸葛在世,定是出不了错的,以后我跟您多学学就聪明了。”说罢又嘿嘿笑了两声。
那刘大哥被捧得找不着北,乐呵呵地用手用力拍着阮郎的肩膀,直说有前途。
那几人互相拍着马屁走来,距离陈宝嫣越来越近。
就在为首的刘大哥前脚甫踏入洞内,一块飞石直逼面门袭来。与此同时,腰间一松,那把小型宝刀就易了主。
“刘大哥!”旁边的破嗓子见状,惊恐地大吼一声。
然而话音未落,一块足有拳头这般大的石头呼啸而至,不偏不倚卡在了他两排牙间。
两人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一阵霹雳石雨冲着他们铺天盖地砸来,逼着他们连连撤步。
陈宝嫣解决完手上的碎石,便飞速欺身而上,将手中小刀一掠。
两个壮汉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影,喉咙处便传来一阵剧痛,直挺挺地倒下,鲜血在石缝中蔓延。
一刀封喉。
陈宝嫣手腕轻轻一转,刀便在手心流转成了朵盛开的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