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止会答应吗?姜以婳有些不确定。但她沉默片刻缓缓道:“想喝粥。”
她又补充道:“你做的。”
“我做的?”宋止有些诧异。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把她放倒,掖了掖被子,“我现在去做。你再睡会。”
再次醒来是被米香味唤醒。
姜以婳被扶起来,桌子上被摆上了几碟开胃小菜和两碗米粥。
宋止有些不自然地端来其中一碗,勺了一口轻轻地吹着,等到热气散了才送到她嘴边,“可能不太好吃。我让御膳房又煮了一碗。”
软烂的米在嘴巴里散开,姜以婳弯着眼睛,“很好吃。”
宋止嘴唇微翘,又勺了一口过来。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竟然把这碗粥全都吃完了。姜以婳摸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好饱。”
“是有点。”宋止伸手摸了摸。他体温很高,平常碰起来都有些烫。
“我睡了多长时间啊?”吃饱喝足后姜以婳后知后觉地问道。
宋止道:“一天。”
“这么久?!我干什么了啊?”姜以婳觉得自己才睡半个小时呢。
宋止蹩眉,“你把被子全踹开了,能不着凉?”
姜以婳:“……”
那晚她狠狠欺负宋止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偏殿,搂着砂糖橘睡觉。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过了她的生物种,还是因为宋止不在她身边。反正她睡不着了。
闲来无事,她就开始想东西。从砂糖橘想到美食再想到以前的日子,兜兜转转一大圈,又想到了宋止的事。
她和宋止就像一团打了结的毛钱,乱得要命,但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气得她啪一下把被子踹开了,结果没等拽回来,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姜以婳心虚地埋回被子里,左右滚动,把自己包成了个小蚕蛹,只留一双眼睛在被子外。
宋止无情地把她捞出被子里,从旁边端来一碗药,乌漆嘛黑的。
他像是喂粥一样勺了一口递到姜以婳唇边,浓郁的苦药味顺着鼻腔直冲脑门。姜以婳的脸都被熏得皱在一起。
“就不能做成甜的吗?”她抱怨道,嘴巴却乖巧地张开,喝下那口药。
真的好苦。喝下去后感觉人生都完了。
宋止及时地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蜜饯,“良药苦口,不苦你怎么长记性,嗯?”
“你这是谬论!”姜以婳愤愤不平,“哪有用痛苦来记住的!”
她接过宋止手里的碗,准备一口而尽:“长痛不如短痛,这一口一口喝,得喝到猴年马月。”
“下次再给我煮这么苦的药,我真的要讨厌你了!”姜以婳再一次强调道,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吃苦。
在她出生的时候老妈就死了,酒鬼老爸在她的记忆里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逼她喝酒。根本不管她的日常生活,她像是一片荒原上独立生长的野草,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更好的未来。总是有人夸她能吃苦,但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赞赏,而是一种赤裸裸的刺伤。
气鼓鼓的样子像是一个张牙舞爪却袒露柔软肚皮的小猫。
宋止捏捏她的脸,唇角勾起。像是变魔法一样,从左手里变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
“知道了,请婳婳大人原谅我吧。”他笑道。
阳光通过窗户,再经过纱帘的筛选,到姜以婳这已然变得朦胧起来,像是柔和滤镜。不知道是不是高烧带来的视线模糊,连带着宋止也一起柔和了。
“都有药丸了,还给我喝苦药,你真坏!”姜以婳一口把药丸吞入腹,甜滋滋的味道弥漫开,她脸色好看了不少,下巴微抬,“那好吧,原谅你了吧。”
宋止轻笑,倾身,轻轻吻了下她的眼皮。
微凉的唇瓣先是缓解了眼皮的烫感,随后又像撩火一样点燃了,被吻的那块皮肤滚烫不已。
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怎么这么,撩……姜以婳不熟练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宋止揉搓着她的后脖颈,让她放松,“这就受不了了?”
“你瞧不起谁呢!”姜以婳漏出眼睛,身子却又埋回被子里,又怂又大胆的样子。
“没有,没有瞧不起你。”宋止轻叹,他把被子给掖好,“好好休息。”
姜以婳偏生唱反调,把掖好的被子给打乱,身子往里面滚,空出左边的床位。
背对着宋止,声音闷闷的,“你也休息。”
她也不瞎,能看见宋止眼里的红血丝。这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来照顾她。
“谢谢婳婳关心。”宋止顺从地躺下来,钻进被窝。两个人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像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