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启唇,神色专注且认真,缓缓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什么破问题。」
「有病,不好玩。」
“不回答,要罚酒。”,殷思举起酒杯,杯中酒,颜色清淡,所映月光于杯中轻晃,巫辰无暇回应,思绪已然飘远。
殷思应是穿淡色好看的。
巫辰不明白他总穿红色干什么。
巫辰答道:“……红色。”
殷思似是得到满意的回答,示意巫辰发问。
巫辰问道:“为何认得我的刀?”
“见过。”
“见过一次便认得了?”,巫辰急着追问。
殷思道:“这是下一个问题了,多问,也要罚酒。”
巫辰随意拾起手边一个团子,向殷思砸去,正中左肩头的位置。
“诶.....怎么玩不起。”,殷思轻拂着团子于衣上留下的点点白面,看着巫辰笑道。
巫辰却是捏着手里的团子,想起才用团子沾尘模拟天象测算,若有所思道:“模拟天象......团子可以、叶子可以,那别的也可以。”
“伪造天象,诓仙宁去重阳宴?”,殷思似是读懂。
巫辰道:“诓骗吗。”
殷思道:“不是诓骗吗?不如你像往常一样,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去。”
巫辰又砸出一个团子。
殷思还是没躲,笑道:“我来想办法。”
“嗯。”
殷思试探道:“那继续?”
巫辰道:“你还没喝,继续。”
第二个问题,殷思开门见山道:“你为何杀陈湘娩?”
巫辰答道:“因为梦魇。”
巫辰多年来头一次说出梦魇相关的事,答句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应是不愿多加回忆的。
多想一刻,便会被重新拽回仅有恐惧存在的一片黑暗之中。
巫辰从未怕过什么,应是因这恐惧,已于梦魇中,消耗殆尽。
“……”
“怎么不问?”,殷思察觉道巫辰不自然的神情,似是关切。
巫辰冷冷道:“没到你问我,公子请。”
“……”,殷思自知出错,饮下一杯,却不觉苦涩。
巫辰发问道:“你月俸多少?”
“啊?”
巫辰追问:“多少?”
“八两?还是……六两的,我还未看。”,殷思一副从不缺钱的样子。
殷思接下上个问题的话,饶有趣味得问道:“侍卫使大人缺钱吗?”
巫辰只得如实回答:“缺。”
轮到巫辰发问:“殷思,为什么不作为。”
“......”,殷思只低眉沉默,片刻后,道:“因为害怕,我已无筹码,没的可赌......”
“所以躲起来,装作听不见、看不见、说不了。”
巫辰却也丝毫不留情面,直言不讳道:“顶着世家的名号,说着已无筹码?你在怕什么呢?怕死吗?......置身于朝堂,一切旋涡的中心,竟会想着苟活怕死吗?”
“嘘......”,殷思没再回应。
「生气了吗。」
而后殷思却突然伸手,以食指置于巫辰唇间,巫辰只感他指尖,有酒香。
「可能醉了。」
巫辰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道:“干什么。”
殷思收回手,却又低头,似是思索半晌,抬头只道:“到我问了。”
因适才低头,额间发丝,乱了。遮住过半的眉眼,有些难以看清神情,开口问道:“展颜辰,原先符禺岗的是不是展家私兵?”
巫辰道:“不是。”
“那是什么,当年文定帝就是因符禺岗......那儿净是些……”,殷思语速渐慢,似是不解、不信。
巫辰道:“喝完,我回答你。”
倾酒入喉,淡色银线沿一点深红滑落至脖颈深处,酒意尚未被熄灭,对面的人只是静静盯着巫辰,喝下三杯。
而后再次向她确认道:“符禺岗的,是什么人?”
“流民。”,巫辰答道。
“......怎会是流民。”,说话间,殷思又饮下一杯。
巫辰道:“确实是流民,是会武的流民,都是当年我娘亲自救活的。”
“好笑......哈......”,说罢便自顾自得低头笑起来。
“展颜辰,展家到底在做甚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巫辰抬眸,眼中是化不开的淡漠,冷冷言:“......展家,已毁,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是已死之人”
巫辰问道:“殷思,你能帮我到何种地步?”
殷思不解,只是笑道:“哈?......到......死,可以吗。”
“没的问了,结束了。”,巫辰起身便要走。
巫辰正要离开时,却被殷思猛然拉住,“最后一个......你生辰是哪日?”
巫辰低头看他,见殷思眼中已有半分迷离,醉意朦胧中,应是还在等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