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淳生疑,故将头扭过去。
一袭黑衣映入眼帘,男人敛眉垂眸,嘴角却微微扬起。
谢之燕……
这是被说男狐狸精,给他夸高兴了?
可这幅表情落到裴婉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味。这谢之燕看着便不像好人,该不会是在想什么歪点子准备报复她吧。
不过片刻,裴淳便感受不到手边的重量,回头才发现裴婉这是遁了。
“狐狸精?殿下,你看我像吗?”
裴淳回眸,男人嘴边噙笑。
这一笑,倒确有几分狐狸精的味道。
“不、不像......”
裴淳也不知为何,自己竟说话结巴。
这本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
谢之燕却看着她眼睛,那双眸始终出神,不肯与他对视。
他有意调侃,语气淡然,“殿下耳根红了。”
???
裴淳猛然捂住双耳,“日头太大,晒的!”
对面笑出声,轻飘飘转身欲拂袖而去。
裴淳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拉住他衣袖道:“方才在御马苑时,你耳根不是也红了吗?若个个都如小公爷般不讲道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一顿,“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是想到了那日的海棠,因此红了耳根。”
谢之燕一噎,拍开她手,“我还没说你是因为见着我才红了耳根,殿下便不打自招了?”
说罢便要离去。
“砰——”
“呜呜呜......”
裴淳被这声音惊住,循声望过去,竟不知哪跑出个小团子,正正好撞入谢之燕怀里。
“你哭什么?你这小胖球把我撞了,我还没哭呢。”
话音刚落,那哭声愈发嘹亮了。
“呜呜呜......呜呜...你才是小胖球!”
裴淳嘴角一抽,这谢之燕竟不会哄孩子。
她走上前查看,那孩子萝卜大小,长得倒圆润讨巧,不过四五岁。
瞧着眼生,不知是哪家孩子。
“小团子,怎么了?可是撞疼了?”裴淳蹲下身去拉他手掌。
闻声,那孩子泪眼婆娑地看着裴淳,指着自己额头的红块儿,“哥哥坏!”
“噗——”裴淳一时没忍住,竟笑出声来。
她笑时,正仰头,恰恰好对上某人幽怨的眼神。
便顿时抿嘴噤声。
“哪家小子,你爹娘呢?”他厌厌道。
方才才好,如今听他这一嗓子,便又哭出声:“呜呜呜......呜呜......”
说实在的,裴淳也不会哄孩子。见好容易才好的,现下又被谢之燕吓哭,裴淳抬眼瞪他。
随后温声细语,去抚那孩子的后背,“哥哥的意思是怕你独自跑出来,爹娘会着急。所以姐姐陪你去找爹爹娘亲好不好?”
“嗯!”说着,抬手给自己擦眼泪。
裴淳见他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哑然失笑。
“走罢,去找他们。”她起身牵他手。
小团子却拉着裴淳走至谢之燕身旁,另一只手去拉谢之燕。
明明方才还怕得要紧,现下又去牵人家手。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展笑憨声,拉着二人手一摇一晃,“我认得你们。”
说着他抬眼看着谢之燕道:“她是你娘子对不对?”
此话一出,谢之燕像失声了般,喉咙一哽。从脖颈到耳根,再至双颊,处处透着烧心般的红。
连同一侧的裴淳神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爹说陛下给你们赐婚,你们以后便是夫妻了。”说着他又扭头问裴淳,“姐姐,夫妻是什么呀?”
“咳!”裴淳撇头,不知如何作答。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胖球,再乱问就把你扔在这园子里,叫你爹娘这辈子都找不到你。”谢之燕出声恐吓道。
果然,那孩子顿时不再出声。
这是以恶制恶啊,裴淳心道。
半晌,才开始小声嘀咕,“我爹可是礼部尚书,你少欺负我......”
这话落入裴淳耳中。
礼部尚书......林大人。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说起来,她正好有事要同这位林大人商量。
先前她让琼叶去寻一位名叫崔闻叙的书生,这位和林大人可是颇有渊源。
她陷入沉思,却被一侧的谢之燕尽收眼底。
“殿下在想什么?”
裴淳回神,却看了眼那小团子,“现下说话不方便,小公爷只要知道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