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知什么时候,定身符附带的禁言效果解了,徐溪山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男鬼”只安静地伫在那里,像一棵高大但即将枯萎的树,看着徐溪山的失态。
原主的身体不近视,徐溪山头一次恨自己有这么高清的视力,还不如让他继续当个半瞎。拜这视力所赐,他清楚地看见那人眼珠子一转,似乎打量着自己此刻这副窘态。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鬼兄把门关上了。
徐溪山顿时感觉空气重新填满了肺部,冷汗打湿了衣服,现在缓过神来,冷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人......是人吗?应该是人吧?总之不管是什么,似乎对他没有恶意,也没像那些传说中的厉鬼一样,尖叫着就上来掐住自己的脖子啃肉吸血......
此刻,这个院子周围都布满了结界,仔细一看,还能看见上面细微的能量波动,所有的出口都被这堵空气墙堵死了。
在这说大不大的空间中,唯一能容纳他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个刚刚被打开过的屋子了。
那个贴着红色“囍”的陈旧屋子,那个刚刚走出一个阴森森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屋子。
到底要不要进去?
徐溪山内心天人交战。
站在这里,连拂在脸上的风都让人觉得倍感阴森,徐溪山抬头一看,刚刚还有微弱阳光的天空却已阴云密布,再一眨眼,他的脸颊上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这时,那门又开了。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惴惴不安地盯着那边。
不过听了两次,徐溪山这回心里没那么慌了,可是当他看见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门后那浓浓的黑暗中伸出来,攀在门框上时,徐溪山觉得那手抓的不是门,是自己正在狂跳的心脏。
可这次开门,却是只见其手,不见其人。
那道白影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只手也只是在那一瞬间抓了下门框,然后颤颤悠悠着缩回去了。
徐溪山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冒出一个略显荒谬的想法:他是在主动邀请我进去吗?
那门敞开了一条缝,室外虽乌云密布,但光线还算明亮,可这光只照着了门后一小寸地方,徐溪山这个距离只能看清楚一部分地面,再往后延伸,就是光照不到的地方了。
浓浓的黑暗,很不安。
噼啪、噼啪。
雨似乎下大了。
算了!不纠结了。管他是不是邀请我,反正他看起来没想找我索命,就算是要伤我,他那纸片人的小身板,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他不成?
徐溪山一咬牙,大步向前走去。
他上了台阶,本想重重推开门的手,在触碰到门的一瞬间收了力,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一股陈腐之气扑面而来,不臭,但着实不是什么好味道。
光进来得更多了,虽微弱,但足够徐溪山看清整个房内的布局。
桌、椅、凳、床,跟他见过的古装剧没区别,极为平常——如果忽略那躺在床上的人的话。
是刚才开门的人。他就那么平躺在那里,像一具尸体,闭着眼睛,完全看不出刚刚活动过的痕迹。
徐溪山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了屋子里除了他们俩没有第三个人后,犹豫了一下,然后朝他挪步而去。
“哎哟。”徐溪山痛呼一声,原是光线太暗,他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这一撞,却也让他发现桌上的烛台,上面有几根完整的蜡烛,干干净净,也没有凝固后的蜡油,旁边还放着零零散散、凌乱铺着的火柴。
徐溪山心头一喜,赶紧把蜡烛都点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鬼屋一样的氛围了,自重生后在小黑屋苏醒,然后又被李然带到小黑屋迷晕后,他简直是有PTSD了,生怕躺在床上的那位仁兄突然来个诈尸搞偷袭。
温暖的烛光一燃,徐溪山这下才看清楚了整个屋子的装扮。
在屋外,他丝毫没有感到这家要办喜宴的氛围,可这屋内却是截然相反,到处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徐溪山这才看清,床上的人,分明盖着一床喜被。
徐溪山盯着那床的帷幔,面上一阵张牙舞爪,这个半死不活的,不人不鬼的,不会就是他所谓的“夫君”吧?!
“卧槽......”徐溪山这才有了一股“自己居然真的嫁给了一个男人”的实感,心头涌上一阵恶寒,他当了二十多年直男,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疯狂的事实。
忽然,徐溪山赶紧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他眼神一动,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漠然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徐溪山如芒在背,却是此时听见了屋外的瓢泼雨声,这倒让他想起了进入这个屋子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