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道:“徐公子,你要去哪儿?”
徐溪山想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边走边想,是徐溪山在读研那样苦逼的环境下还能保持不疯魔的秘诀之一。
徐溪山抬脚踏出沈家大门的那一刻,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大口。
啊!他面上带着幸福的微笑,这是自由的味道!
徐溪山快步地小跑上街,把那通行玉令掏出来,自言自语道:“扔到有字的走左边,反之走右边。”
通行玉令给他指了条路,徐溪山把它捡起来,开开心心地揣进怀里,哼着林宥嘉的《想自由》,悠闲地往右边去了。
宽敞的街道之上,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徐溪山对什么都感到新奇,这个摊子看一看,那个店铺瞅一瞅,尽管都是些小东西,但徐溪山却觉得格外有趣。
他很少看古装题材的文艺作品,所以第一次来到所谓的“古代世界”,看见什么都觉得分外新鲜。
徐溪山和“古代”的为数不多接触,应该就是某点文学网那些玄幻修真小说,还有读书时那永远只能得一半分的文言文阅读题。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恨自己这么文盲。
因为他此刻站在一个旌旗面前,看不懂上面写的字。
徐溪山只能依稀认出这是一个繁体字,可是没有前后文联系,他连猜都猜不出来这是什么。
于是他凑近到老板的小摊上一看,本以为老板至少会来介绍一下,但那摊主从头到脚打量了徐溪山一眼,声音尖细,语气嘲讽道:“这位公子,我们这儿的货都是二十两白银往上,您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徐溪山大学时为了混学分选修过一个古代文学课,尽管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他对讲古代货币那一节内容时印象深刻。记不清是哪个朝代了,但大部分朝代,普通老百姓有几两银子就不得了了,二十两银子简直就是天价。
言外之意,就是徐溪山买不起别看。
徐溪山的火“蹭”一下上来了,本能地想反驳摊主,在看不起谁呢?
但下一瞬间,他就哑火了。
因为他摸到了自己干瘪的钱包,好像真是一分钱没带。习惯了移动支付,早忘了要带现金出门。但话又说回来,他哪儿来的现金。
于是徐溪山只恶狠狠剜了摊主一眼,反驳道:“这附近全是卖的小成本的玩意儿,你这不知道什么东西价格这么贵。把爱马仕开进菜市场,不做市场调研又没有服务态度的迟早关门大吉。”
摊主听不懂他什么马什么爱,但他听懂了徐溪山说的不是好话,他脸上顿时五彩斑斓,指着徐溪山道:“我......”
徐溪山赶紧加快脚步,扬长而去。
意识到自己没钱后,徐溪山的热情顿时被浇灭了一半,不过还好,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他无所事事地四处溜达着,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了一所装潢看起来非常气派、富丽堂皇的酒楼之外。
这家酒楼看起来生意极好,门口来往的江湖各类人士络绎不绝,男男女女全往里面涌,少有往外走的。这是在搞什么活动吗?徐溪山站定在门口,好奇地朝里面张望着。
门口的小二极有眼色,赶忙凑到他面前来,喜笑颜开道:“这位爷,进去坐坐?咱们今天可是有如月姑娘的表演可以看呢?!”
一听有表演看,徐溪山眼睛一亮,可他立马摇了摇头,道:“我没钱,不去。”
小儿很是自来熟地挽着他的手臂,把他往里带:“害,咱们醉云楼来者不拒,怎又会因为钱这种身外之物而拦住您这位俊俏公子的脚步?咱们今天这表演啊,可是邀请了全天下的风流名士前来观赏,公子您就放心进来吧,不收您一文钱!”
不知不觉中,小二已经把他带进了酒楼之内。那大厅内不似一般酒楼布局,没有桌子、椅子、凳子,只有一个极大的圆台,四周布置着四面红鼓,南面,有笛、箫、琴和众多琳琅满目的乐器盛放在此,酒楼竟是从下至上一路打通,直直地与房顶相接。
楼梯设在进门的左右两边,一路蜿蜒而上,通向环形的二层、三层......徐溪山仰头数着,最后在数到五时停下来。有金色的绸带从房梁上高垂下来,与透明的轻纱交/缠在一起,那纱轻轻摇曳,乘着风,从每位进来的客人脸上拂过,若即若离、若有若无。
四周声音热闹喧嚣,徐溪山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正在此时,一阵刺耳的敲锣打鼓之声响起,人群很快寂静了下来。
没有人出场,最先夺去人们视线的,是一片片极其鲜嫩粉红的花瓣。
下一秒,一位面上笼着薄纱的女子身着灿丽精致的舞服,翩翩然悬在了空中,一片片花瓣不断地从她的袖中飞出,落在人群之中。
这落英缤纷的场景简直如梦似幻,徐溪山看见一个人真的能不靠威亚和多种技术手段浮在空中时,简直看呆了。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狂热的呼喊:“如月姑娘!如月姑娘!”
乐器声响起,如月脚尖在空中一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似乎快要从空中跌下!
所有人都看得心头一紧,还有人直接大叫了出来。可下一刻,她在坠落的瞬间翩然地旋转了一圈,紧接着转了个身,长长的水袖从前排观众的脸上轻轻扫过,顿时,众多花瓣带着一阵阵幽香从她袖中传来。
徐溪山被她的袖子扫到,本能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看见那圆台上翩翩起舞把花瓣东洒西洒的如月,感叹道:“你们修仙人真会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