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阵农忙时节,明石和徐溪山在空闲时间把院子里的花全部重新种了一遍,有些种子长得极快,生出了诸多绿芽,一改这院子往日凄凄惨惨戚戚的景观。
徐溪山难得的过了一段较为平静的日子,他竟有些贪图这样的轻松。
医馆内的客人没有以前那么多,他处理起来也是越发得心应手,卢杏也会教他一些把脉的技能,将一些小病风寒都交由他诊治,原主最多给徐溪山开了“识别药材很轻松”这个金手指,但是把脉问诊方面,徐溪山没有得到丝毫助力,于是他只能自己苦学,日子便一天天这么过去了。
期间,他又给沈明庭用了几次血,后者从卧病不起,到现在竟然已经可以使用一些基础灵力和符咒,徐溪山对这恢复速度简直暗暗称奇。
沈明庭日益恢复,这也意味着,自己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这么快?徐溪山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个念头,他的心里溢出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但溜得太快,他自己都没有捕捉到,下一秒,他就被卢杏的声音叫住了。
“徐大哥,你可以帮我顶一下这个盖子吗?”卢杏正站在一个大木箱面前,一只手撑起盖子。
徐溪山扔掉手中的木刻刀,给他撑起来。卢杏双手得空,便在那木箱子里翻找来翻找去。
“你干什么?”
卢杏头都没抬:“我爹写的医书。”
徐溪山不解:“你找这个干嘛?”
“我为了——啊!”他惊喜地叫了一声,“找到了!”
一本皱皱巴巴、表皮泛黄的书被卢杏拿在手里,封面写着“皮肤”两字,翻开来看,都是些密密麻麻的手写体,徐溪山看得一阵头疼。
“那个因为不知名疹子去世的孙大哥,我一直耿耿于怀。”卢杏的低下头去,“之前找遍了整个家里的藏书都没找到对策,前几天我突然想起爹还有一些笔记,记载的都是他自己碰上的一些患者情况,今天得闲,我便把它翻出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医治之法,下次再遇上这种病人,我便不会再无从下手了。”
徐溪山点点头,浏览着那本笔记,书写者字迹狂草,非常具有现代医生开方子时字体的神韵,徐溪山草草地翻过几页,突然目光在一篇字迹较为整洁干净的记录停下,正带细看,医馆大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卢大夫!卢大夫!”
二人皆是一震,这是出事了!
徐溪山随手把书放在架子上,和卢杏一起跑了出去。
看清声音的来源后,徐溪山愣了一下,这人怎得看起来如此眼熟?
卢杏立刻凑上去喊道:“赵姨!您怎么了?”
徐溪山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近一个月前来医馆看风疹的那位妇女,此刻她一改初见时的平静温婉,头发凌乱,涕泗横流。
“卢大夫!卢大夫!求您救救我!”赵姨声嘶力竭,她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徐溪山看清她手臂的惨状后,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她的手臂只是有部分区域发红,并出现了一些风团疙瘩,是徐溪山在身边很多人身上都看到过的荨麻疹的常见症状,但是今天这只手臂上,疙瘩仍在,表皮并不光滑,相反,那些疙瘩变得黢黑,上面还有道口子,此刻正往外汩汩地流着黄色的脓水,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
赵姨就着半挽起的袖子,撩开脖子上的头发,被刚刚的叫喊声吸引过来的围观人群看清了脖子上的景象,都不约而同地惊恐地撤了一步——那脖子上的样态竟然比手臂还要严重,已经生出了极多的密密麻麻的黑色伤口,脓水染黄了赵姨的衣领,此刻正湿哒哒地贴着她的后背。
这是徐溪山从未见过的情况,但此刻他还没有失掉冷静,他将那阵生理性的恶心咽下去,站在台阶上开口道:“父老乡亲们,大家都散了吧,给病人一点空间!”
他这阵子已经在这片区域混成了一个脸熟,有些人见到徐溪山面色无异,半信半疑地散开,也有些人被这幅情况震到了,着急忙慌开口:“这!这到底是什么病?”
“好恶心啊!我要吐了!”
“天呐!会不会传染啊!!”
“是不是孙家老大的那个病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人群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这个病症,没有收敛声音,风暴中心的三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徐溪山一边用“放心”这种词安抚人群,一边拉着卢杏,想叫他赶紧带着赵姨进去。
徐溪山一扭头,却看见卢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再一细看,卢杏面色惨白。
“卢杏!发什么呆呢!”徐溪山喊道。
“徐大哥......”卢杏声音有点颤抖,他吞了口口水,“这是害死孙家大哥的病,我没治好的那个病......而且,好像更严重了。”
“再严重也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进去再说。”徐溪山不由分说地把卢杏拖了进去,赵姨也抹着眼泪跟进来了。
徐溪山把门一关,问:“这病真的无药可治?”
卢杏神色慌张道:“或许有......但可能我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