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有一封信给你！”小厮赶紧将手中的烫手山芋交给裴起元，“这是明府那边送来的，说是夫人要给你的。”

裴起元下意识地想拆开信，但是在拆开的那一秒又犹豫了，若这是她的诀别信呢？他难道真的要放明歌与玄风远走高飞吗？

裴起元的犹豫转瞬即逝，即便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他拆开信：

裴将军，陛下赐婚父母之命我本不该违逆，但我与师兄本就青梅竹马，如今他入京来寻我，我方知自己的心意，故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私走，我已出南门，将往余杭而去，此生与君不复相见。

不，这不是她写的。

他们前两日才共赴巫山，明歌不会如此抛下他，且他曾见过明歌的字，这字也不是她的，裴起元意识到写信之人不过是想引他出城罢了。

想到这儿，他松了一口气，这至少可以证明明歌是安全的，他们只不过想要他的命。

裴起元紧张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将信揣进口袋，重新上马往南门而去，只不过这一次他走得安稳了一些。

除了南门去余杭，那便只有一条路了，裴起元出城后开始策马狂奔。

他知道玄风是道士，会术法，因此他也想知道玄风会怎么对付他。

就在裴起元纵马之时，前方的官道突然空了一大块，而等裴起元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马儿悲鸣一声，裴起元便连人带马掉进了一个近三米深的大洞中。

裴起元没有惊慌，他安抚好受惊的马儿，静静地看着洞口，脑中不停想着自救之法。

“裴起元，你很镇定嘛，看来你一定也不惊讶。”，玄风的身影果然出现在洞口，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熟悉的少女穿着单薄的衣衫，头发有些缭乱，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喜怒，她静静地看着裴起元，像是不认识一般。

裴起元看到明歌安全，心中的大石头彻底落了下来，即便如此，他还是温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明歌本就注视着他，听到他的话后下意识地偏过了头，不让自己对上他的眼，无尽的酸涩涌了上来，她该如何解释呢？

昏迷之后她被带到了玄风的身边，她没有被捆住，玄风说这一幕她可以不来，但似梦却要求她一定要到场，所以她来了。

明歌问玄风为何要帮助陛下来杀裴起元，玄风说他只是想把她抢回来，可玄风的视线在躲避，她知道是谎言，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玄风看见师妹的神情心脏一阵紧缩，他立即打断裴起元，“这不是你这个将死之人应该管的事！裴起元你以为你是谁？！”

裴起元终于舍得将视线分给玄风了，“玄风道长，你与夫人的事与你何干？我倒是想问问你如此精心设局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师妹是我的。”，玄风看着裴起元，“我与师妹情投意合，是你要拆散我们。”

“哦？是吗？”裴起元勾唇一笑，“你是为了你师父吧？陛下给你的报酬可不简单。”

玄风一愣，看着裴起元神色很是难看，“你知道什么？”

裴起元想到那些证据，开口道：“当年你师父应召入宫被陛下威胁，在战场上杀了我爹，这件事对你师父来说是个秘密吧，你是被陛下告知的，还是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玄风下意识地看向明歌，看见明歌没有任何反应后他才松了口气，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先放下了，“没想到你连这些都查出来了。”

“师父确实没告诉过我，所以当我收到陛下召我入宫的口谕时，我确实很震惊，但是为了陛下所提到的那些旧事，我还是来了。”

注意到明歌的视线，玄风干脆破罐子破摔，“师父是做了你说的那些事不错，但是那也是为了救他的义妹，真正错的还是你们的皇帝，所以你怪我师父也没用。”

听到玄风的狡辩之词，裴起元简直想笑，“他为了救义妹就可以肆意杀人了？你们修道之人不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吗？如此随意杀人还修什么道！你师父就算下地狱也是理所应当！”

裴起元说出口便后悔了，玄风的师父也是明歌的师父，他不该当着她的面说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明歌。

然而明歌脸上没有一丝愤怒，甚至在心里为她鼓掌叫好，修道之人本就不该肆意杀生，但现在说得是她师父，她还是安分一定好了。

玄风显然没听进去，“我师父只是杀了一个人，他也救了许多人啊！难道因为一个人就要毁掉他一世的名声吗？师父已经用他的余生忏悔，难道还不够吗？”

玄风一直陪在师父的身边，他一直知道师父在道观供奉着一个人，他本以为那是师父早逝的好友，但是进京之后才发现那是师父此生杀的唯一一个人。

裴起元知道根玄风没什么好说的，他拿出哨子，哨音长响，好像整个地面都开始动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