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浔慌不择路,他也感觉不到疼不疼了,甚至管不了他到底在几楼,扒拉着窗户就想跳。可他还没把窗户打开,竟被那个黑影抓住脚踝拖回来。
这一扯,让之前的枪伤裂开,痛得朗浔枪都握不稳。
而后那人竟拔出另一条厚实的刀,干脆地打穿朗浔胳膊,钉在床铺上。
朗浔发出了一记惨叫,紧接着那人便抓住朗浔的头发露出了脖颈,之前所用的薄刀就着他的脖颈划过。
可就在他的刀刃碰到朗浔脖颈之际,竟有另一个黑影破窗而入。那人直接扑向了杀手,抱住对方往前滚了几滚,逼着对方不得不放开朗浔。
而硕涵也借机爬起来,可怎么都瞄不准到底向哪里开枪。
两个黑影扭打在了一起,只能勉强看出闯进来的那人身形稍微壮硕些。
这人似乎非常熟悉对方的招数,竟然能抓住对方的手腕把杀手逼得连连后退。直到把那人抵到了墙面,硕涵才掐住机会对着黑影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到了黑影的肩膀,而前来帮手的男人抓住他的手腕一搅,想要从他手里夺下薄刀。
岂料对方竟能受伤了也握紧薄刀不放手,反而对着男人的腹部屈膝狠顶。男人吃痛的刹那,杀手迅速地冲向朗浔。
他就这么硬生生地把镶嵌在床板的厚刀拔出,而后卷出了窗户。
硕涵立刻想追,然而他朝着窗户外放了几枪,却是连对方往哪里逃都找不到了。
“走。”闯进来的男人示意硕涵,“这里已经暴露了,跟我走。”
说着他示意硕涵扛上朗浔,跟着他从旅社的后门离开。
男人驾轻就熟,他带着两人躲开听闻枪响出来看热闹的商贩,摸进一栋楼里。顺着阶梯往下,能见着相互纠缠的楼梯。他们迅速地在混乱的阶梯之间穿行,直到再次从地下爬出,才见到了通往巡岗区的铁轨。
铁轨夜间不跑,因为夜间租赁给帮派。而那个男人摸出个像是通行证的东西,两个持枪的看管便示意他们坐上去。
铁轨是一节一节车厢,坐进去之后直接从地下通道到达巡岗区交界。
朗浔的衣服全部被血湿透了,而硕涵只能用衬衫捆住他的胳膊,熬到车厢停下。
终于,他们千辛万苦地从渣市出来了,他们的前面是巡岗区弯弯绕绕的藤条楼梯,而男人把他们带进了像是个凹槽的居所里。
这一路跋山涉水朗浔已经丝毫力气也不剩了。
到了这会,男人才摘下了面罩。
那不是别人,竟是苦沟的恶棍硼砂。
但惊讶的只有朗浔,硕涵像是已经猜到了一般,不管一条手臂鲜血淋漓,怒不可遏地上前,用另一边手掐住硼砂的衣襟,质问——“好你个混账,果然是你们窝藏了实验体。”
硼砂却露出招牌般地笑,他握着硕涵的手腕,说硕队,是你查了不该查的东西,“你得谢谢我才是,要不是我,你和你的男宠可就交代在这了。”
硕涵才不信,看着就要跟硼砂打一架,然而这会屋里有人穿着睡衣出来了,一见着这几个人,立马哎呀呀地叫起来,说我的哥哥们啊,你们可饶了我吧,你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啊。
也就是这会,朗浔才发现这屋里有人。
再环视周围的环境,药箱,手术剪,纱布,酒精,甚至还有些瓶瓶罐罐,才猜到这是渣市医生的居所。
医生瞥见朗浔,也不管硼砂吩咐不吩咐了,一边抱怨着,一边拉过药箱,说你躺下躺下,我可是服了,就你这身板子也和滚刀干仗呢,你都快被放干了啊!……
但还好,医生的出现暂时让两人偃旗息鼓。
或许也是朗浔太狼狈了,他的衣服几乎全部变为了红色,硕涵可能是想表现一下,于是撸起他那被削得一条一条痕的胳膊,说要不要用我的给他。
医生看着他是又气又好笑,说你有些常识好不好,看着一表人才,怎么和硼砂哥一个文化水平。说着也不管他们,拉过试管架捣鼓了起来。
硕涵还看了好一会,或许觉着自己确实帮不上忙了,才对着已经自己从一堆不知道什么药膏里摸出酒的硼砂说话。
“把东西交出来,我就离开苦沟。”硕涵说。
硕涵已经尽可能稳住情绪了,要凭借以往的行事做派,他不会管硼砂是不是刚刚出手相助,只要得了机会,他会立马派人把硼砂抓起来严刑拷打。毕竟若非是和偷窃事件有关,又怎么可能掐得那么准他会在渣市遇袭。
之前说过,硕涵已经查到了军火买卖和实验体的消息。虽然之前也有违规购□□械的痕迹,但据他的了解,巡岗区的实验体失窃前后,苦沟竟增多了军火的订购。
这不外乎是猜到官方会追查到这里,所以做足了防备。
而另一边他让手下扩展追踪的范围,想挖出肥料队的枪械库。而有边境的居民透露,确凿有肥料队全副武装地进出。他们像是在看管什么东西,甚至还见过个有兽性的玩意没有被关押,自个从苦沟矮墙爬出去。
这些材料配合沃水车辆被肥料队打劫,已基本能敲定苦沟劫持、偷窃和窝藏的罪行。
而硕涵这次来渣市,不仅是为了调查那个伤他的薄刀,还为了抓住与蓑笠酒馆往来的酒水商。他相信只要扣下传递订单和送货的人,他就能有足够的论据抓捕和审问肥料队。
之后顺藤摸瓜,找到囤积军火的仓库,再找到窝藏实验体的地方。
可他甚至还没开口询问朗浔和哪几个商铺交接酒水,也还没来得及往薄刀的线索追查,那薄刀竟按捺不住,直接冲上前来。
他的方向定然是查对了,否则怎么可能在他要来渣市之前就要把他灭口,怎么可能刚刚踏上渣市,就已经布设追踪与埋伏了。
这场涉猎这么广泛的行动,硼砂作为苦沟副队长,没有他的默许,不可能做得到。
听罢硕涵的定罪论,硼砂喷出个鼻音,灌几口酒才回答,“硕队,在执政官那我就说了,苦沟没偷东西。我们就是穷而已,穷人抢钱枪粮食,没工夫再抢别的东西。反而是那帮肥膏要铲苦沟,拿你当枪使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