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弯刀不断地朝着他们的卡车逼近,似乎在告诫他们退回。
硕涵是能看清树干上的人影,他魁梧壮硕,身着动物的皮毛,像是个荒蛮人,却能灵活地绕着士兵们掷去圆刀。不得已,士兵们纷纷放下了收缴的物资,撤回了卡车里。
硕涵也意识到他们是误入了肥料队或丛林人的营地,不得不原路折返。
回到巡岗区后他一问,确实压根就没有驻扎队遇袭,那些物资不知道是从哪里偷来的,但已经是肥料队或丛林人的东西了。
这就是他和弯刀交手的往昔,对方对丛林的熟悉让他没有抵抗的余地。后来随着阅历的积累,他总想着能再遇到弯刀。不为打败对方,而是想检验一下自己是否有进步。
但是丛林广袤,也不好说弯刀是否还在这篇干涸的土地。
没想到弯刀就在苦沟里。
“我想和你干一仗。”硕涵说。他也奇怪自己怎么就把想法说出来了,而这话在当下竟那么不合时宜。
展浊甚至不知道硕涵是在对他说话,所以他没反应过来,然而包尾的硼砂却听懂了,毫不留情地嘲笑——“你想和弯刀干仗?哈,你比我以为的还不自量力。”
硕涵一瞬间就被激怒了,他放开绳子,转身抓住硼砂的衣领,说没和你说话,你是什么东西。
岂料硼砂一拳抡给了硕涵。
老实说硼砂也有点奇怪,虽然他之前就想揍这个整天谈论规章制度粮油区的队长一顿了,可他一直忍得住脾气,刚才那句话怎么就让自己那么生气。
硼砂和硕涵都有一瞬间的懵逼,但仅仅只有一瞬,就扑向了彼此。
展浊赶紧呼喝两人停手。
脂粉花的味道到底还是透过湿布条钻进鼻腔,硼砂接触脂粉油最少,以至于他最可能受影响。但只要打起来,硕涵也会吸入大量的花粉。债奴贩子虽然在境外活动,但往往避开丛林而只瞄准散落的政权,料想他也受不住这批量的脂粉花味。
但展浊还没能真正拉架,他们的响动就提示了枪手,于是子弹立刻长了眼睛,精准地指向了他们的位置。
硼砂差点挨了一枪,那子弹竟然就擦着他的耳畔。硕涵立刻警醒地放开他,三个人马上找到粗壮的树干做掩护。
但敌在暗我在明,他们还是迟枪手一步,就须臾的对峙,当下枪手可能已经占据了优势的地位,展浊隐约感觉到他应该位于某个能看到三人的树干上了。
“硕涵,硕队。”展浊喊了硕涵几句,让硕涵看向他,而后压低音量指示——“等会我做掩护吸引火力,你和硼砂往花多的地方走。”
花需要水源,所以花越繁密,代表着越靠近丛林的水流,水流能带着他们出丛林。
硕涵有片刻犹豫,但展浊示意他别争执。这里的环境他们两个都不熟,他掩护撤退是最好的策略。
然而这话却让同样在附近的硼砂听到了,他甚至还没等到硕涵和展浊有所行动,自己竟一骨碌地滚到了硕涵的身侧,紧接着他拔枪对着周围连开了几枪,再狠狠地推了硕涵一下,把他从树干后推出去。
接着他又一骨碌地滚到展浊的身旁,抓住展浊的手腕说——“我们走,给他个立功的机会。”
这一下硕涵可惨了。
他毫无防备,而枪手会本能地扫射移动的东西。以至于硕涵刚被推出来,甚至还没趴下,那子弹噼里啪啦就朝着他袭来。
“你个混账东西!……”展浊猛地甩开硼砂的手,跟着也冲出去。
硼砂是给情绪绑架了,硕涵好歹是苦沟的正队长,他们拿到了实验体不可能再带回苦沟,只能直接送往沃水。可在脂粉油的作用下,硼砂竟压根没想过若是只有展浊和硼砂出去却把硕涵留下,那他们俩就是平民和劫匪,是接触沃水官员的官职都没有。
哦,你说硼砂是副队?不,他不是,良隽才是副队,甚至很有可能他已经被打为叛国贼,那沃水又有什么理由放他们进去。而即便看在实验体和副本们的身份,沃水真的开门见了他俩,也很有可能认为这不过是劫匪抢了沃水的货,却反过来要沃水交钱赎人,到时候还把他们交还给卓聪,所有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但还好,连续开火会暴露枪手的位置。展浊立刻锁定对方,在后者对着硕涵追击之际,自己迅速绕后,从另一个角度朝那人掷去弯刀。
弯刀直取枪手的脖颈,但枪手的反应也快,他立刻停手,滚了几滚,匍匐着转移。
就借着着停火的刹那,硕涵眼疾手快,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杀手的方向接连地开枪。他横拉一条线,把树干和石块打出滚滚的烟尘。
他应该是打到了。
因为就在他替换弹夹时,那枪手没有继续射击。而硼砂也在这会清醒过来一般,抓住硕涵的后衣领,一边帮他卡着枪继续进行火力压制,一边与他向展浊的方向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