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轻勾,显然是在笑话她。
陶夭夭去抢,“不要就还我。”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学了字和棋,自然其他方面了了。”
抢一次碰不着,又去抢,结果重心不稳摔在他的怀里,燕绥双手握住她的后腰,小心地护住她的肚子,将她扶住。
陶夭夭站稳,脸腮还是鼓囊囊的,像一条小河豚,“枉费我还特意挑了静心养气的草药塞在里面,手指都被扎了好几针。”白薇有这个功效,它只是与流光草和苦果相配才有毒,单独一个或两个并无毒。
她把手指凑到他面前,白皙的手指尖上,真的有细细小小的伤口,但相对于燕绥身上层层叠叠的伤,小巫见大巫。
连被打得吐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燕绥,听到这话,他神色微动,“过来我帮你上药。”
他伸手去拉,却被陶夭夭躲开了,“我早就抹过药了。”
还在避嫌。
燕绥没再执着与生气,抬起手将荷包凑到笔尖嗅嗅,然后紧紧攥在手里。
“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做了。”燕绥说完,勾起衣袍套在身上,荷包贴在心口放着。
这话什么意思?
他在心疼她?
陶夭夭弯弯唇。
荷包送了,陶夭夭并没有即刻离开,燕绥自己系好腰带,掀起眼皮问她,“还有事?”
“有事。”
陶夭夭不拐弯抹角,干脆道,“那日路上要杀我的那个男人,是燕玖派的吧。”
“所以,我要杀了燕玖,这次指挥使大人还会拦吗?”
“不会。”
顿了一息,燕绥又道,“只要你一句话,我今晚就可以让他死。”
“自己的仇自己报才畅快,只要指挥使大人高抬贵手。”
燕绥目色沉了几分,未曾言语,只是淡淡的视线凝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发毛。
陶夭夭拧了拧帕子,坦白,“我知道指挥使大人帮我复仇是最快的方法,但指挥使大人要的报酬我给不了。”
气息堵在胸口,随着陶夭夭的话一齐吐出来,“我现在还需要燕府二夫人这个身份。”
“为了复仇?那燕府二奶奶这个身份岂不更好。”燕绥向她迈了一步,穿着的那件湛蓝的宽袍,上身微微前倾,嗓音如泉,不似玩笑。
陶夭夭垂眸,攥紧帕子泛出白色的指环轻轻放开,再抬眸时,她弯起眼笑了,
“指挥使大人不是也需要燕府二老爷的身份?!”
燕绥没想到她能看到这一步,饶有兴致地问,“此话怎讲?”
陶夭夭转身走到窗前,故作深沉,只伸手捏起一朵落樱花,“这花很难养吧?”
“把这花粉抹在御赐的屏风上,又在太奶的吃食里动手脚,这么煞费苦心,可不像指挥使大人的行事作风。”
陶夭夭又堂而皇之地把花朵放进燕绥手里,“我说的对吗?二老爷。”
燕绥眉宇间缀着的淡淡笑意并没有因着她的话而消散,而是面容平静道,“我真是小瞧你了,真是精通药理。”
“二老爷不想这么快与燕府撕破脸,我也不想把你扯进这是非里,同样,二老爷哪日利用完燕府,请知会我一声,我再让这四方院的天变了。”
他将那朵花扔进纸篓,回身却问她,“你会不会也用这个法子对付我?”
陶夭夭浑身一颤,抬头看见深邃的一双眼,吓得险些跌倒。
她稳稳心神,回话道,“如果真是那样,指挥使大人就真的让人小瞧了。”
陶夭夭盈盈福身,手搭在门栓上的那刻,回头道,“指挥使大人教训属下我管不着,请不要拿我的事为由,损了我和肚中孩子的阴德。”
言罢,陶夭夭脊背挺直,走出院外。
一路碎步疾行拐过长长的回廊,走回屋里关上门,才支撑不住跌坐在贵妃榻上,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翠竹上前扶住她,忧心问,“夫人,你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罢了。”陶夭夭反手握着翠竹的手抖得如筛糠。
“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不是只是去了趟二老爷的院子里送了个荷包?”
陶夭夭摇头,声音放轻,不让屋外的任何人听见,“指挥使府一夜覆灭,我们仗着陶知州女儿的身份来到燕府,无依无靠,想要复仇,我们手里的棋子,唯有人心。”
燕绥在她的算计之列,燕逸之、燕盼儿、燕子荣、大奶奶田氏、燕忠达、三奶奶都是。
喝了几杯热茶,陶夭夭终于慢慢平复下心情。
接下来,就是让燕玖彻底消失。
端午节的家宴陶夭夭没去凑热闹,早早准备安寝,忽然翠竹急匆匆走进门,跟陶夭夭说,“夫人,有人到访。”
陶夭夭狐疑起身,看见一女子穿着披风遮目,走进屋门,纤手撂下帽檐,露出一张温婉细腻的小脸。
“秦南枝?你怎么会?”
她从不觉得自己和燕玖的妻子有任何的私交,还用这样的方式偷偷会面。
秦南枝好似知道陶夭夭会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眉目不显,嘴角弯弯,“二婶,我这次来,是想与您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