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收了神,笑道:“也是,走吧。”
俞白却突然来了劲,露出八卦的眼神,盯住他:“打听人家女生干嘛,你不会……”
“打住。”许慎连忙摁住他的肩,“人家请我一瓶水,这个人情我不得还啊。”
俞白大失所望:“切,没劲。就几块钱,人家惜得要吗。走了走了,回去上课。”
许慎也学着他“切”了一声,“几块钱,有的人好像刚刚都拿不出来呢。”
“你还不是一样!”在俞白不满的嚷嚷中,许慎笑着大步走开了。
回去的路变得很漫长,展新月走出一截,心里空落落的,干脆绕到操场边的凉亭缓了一会神,对着凉亭外的池塘怔怔地看了半天,才又慢慢地走回教室。
这是重生后第二次见到他,如此的措不及防,她甚至根本还没计划好该如何面对他。比起上次可以去找他时心里泛起的那阵恶心,这次突然碰上他,茫然之余心中只剩一片艰涩。
回到教室时已经快上课了,大家基本都已经回了位置,体育课的燥意未散,一个个敞着校服用手不住地吹风。
时子骞不在位置上。展新月坐下时依然魂不守舍,目光落在桌上,便看见一张整齐叠着的便签条被半压在笔袋下面,明晃晃地露出大半截。
她的视线缓缓移向谢宛之,她不知道在跟前桌说什么,笑得直往后仰。
似乎是余光注意到了这边,谢宛之一边笑一边扭过脸,朝着她比了一个飞吻,而后又扭过去,接着跟前桌边讲话边笑个不停。
展新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她的笔袋里已经有好几张这样的纸条,也不知道谢宛之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自第一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打开过她的纸条,总是看也不看地塞进笔袋里,眼不见心不烦。
这会她盯着那张新出现的纸条看了几秒,心里却陡然生出一股恼怒。
她一股脑地将笔袋里那几张纸条倒出来,连带着桌上那张,一起揉成一团,使劲一扬手,那团东西便利落地飞进后侧的垃圾桶里。
垃圾就该永远地躺在垃圾桶里。
之后的一节课上的是什么她都没注意,只听得下课铃声响起,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节课。
身旁的时子骞和平日里很不一样,他向来很安静,今天却一直在收拾东西,桌上的几本书翻开又合起,发出不大不小的动静。间隙中还会偶尔朝着这边看一眼,而后又收回目光,继续收拾东西。
反常到展新月再怎么魂不守舍也注意到了。
好久,他终于站起了身,手撑在桌上,停顿住。
展新月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顶。
她已经没办法再假装毫无知觉,于是慢慢仰起头,看过去,问他:“怎么了?”
时子骞的眼睛黑沉沉的,像化不开的墨。他直直地看了她好久,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
展新月不明就里,看向他的目光几分疑惑。
他抿了唇,不再看她,转身勾起椅背上的书包朝外走。
走出两步,他的步子却又迟疑地停住,转过来似不经意般地说了句:
“明天见。”
展新月正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见他又转过头,下意识笑了笑,礼貌回应:“明天见。”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子骞仿佛如释重负,竟然笑了一下。
展新月被他突如起来的笑晃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出很远。
她这才忽然意识到,晚课都还没上,怎么就明天见了?
短暂疑惑后,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教室里的人已经快走空了,剩下的人也都在收拾着东西。
已经是周五,放假了。
谢宛之还埋着头在底柜里翻东西,片刻后远远地喊了她一声,“新月我先走了哦,今天我爸要来接我”,就也风风火火地出了教室。
展新月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打起点精神来。
今天因为许慎她情绪波动太大,原本的学习进度被扰乱了太多,她不能不再一次提醒自己:马上要月考了,现在不是为别的事分神的时候,一切都等过了这一关再说。
她开始收拾准备带回家看的资料,周末两天时间很珍贵,要好好利用起来。
整理的间隙,她想起时子骞走时的打的那声招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大概是随口说岔了,不是明天见,应该是后天见。
学校的惯例是每周的周天是社团活动日,可惜几个实验班都被强制要求上奥数奥英课,这一天是必须返校的。
她从已经收拾好的习题集抽出来几本放回底柜,将剩下的塞进书包,也拎起书包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