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陆机的腰背软了下来,湿漉漉地趴在岂浊的尾巴上。
“我错过了什么?”A区的天花板已经消融,一只白色渡鸦盘旋而下,腹部的爪子上抓着一只玄凤。
它落到墙头收起翅膀,红色的眼睛转动一下,变成了白色短发的娃娃脸少年。
“哎哥,这人怎么办?”乌楚把变成人的江涛从墙头踹了下来,掉在地上哐得一声。
岂浊冷着脸卷着尾巴把陆机放到边上,尾鳍甩过去在江涛脖子上一划。
“吓人。”乌楚绕着岂浊看展一样走了半圈,“怎么还是亚成体啊。”
岂浊没有说话,上岸变回人身穿好衣服。
乌楚习惯了岂浊当哑巴,伸长脖子看地上躺着的陆机问:“这个怎么不杀,老哥卡颜吗?”
“别动他。”顶上漏完了,北风裹着雪花往里吹,再过一会儿马戏团该连地基都不剩了。
“那谁动他?再过半小时都冻成老冰棍了。”乌楚提问。
“车呢。”
“噢,噢,我去开过来。”乌楚从顶上飞了出去。
岂浊在陆机边上站了两分钟,看他缩在地上打着抖,转身走进休息室拿了两张厚毯子,一张擦一张裹。
墙外嗒嗒两声,岂浊抱着一个大号毛巾卷跳了出去,把陆机塞进后座时马戏团里带出来的毛毯消失了,乌楚从后备箱掏出一条薄被又开了空调。
“去哪呀哥?”乌楚回到驾驶室问。
“21区。”
“好的。”乌楚目视前方安静了没三十秒,眼睛忍不住往后座飘嘴闭不住了,“哥,他跟我们回去吗?”
“嗯。”
“那……”乌楚不敢问得太直白,弯弯绕绕地想了一通委婉地问,“我是不是可以生蛋了?”
乌楚作为与人鱼族定下契约的传承渡鸦,会在契定人鱼找到伴侣后把蛋交给人鱼孵化,由人鱼和他的伴侣养大。
“不要讲废话。”岂浊扫了他一眼,乌楚立马闭嘴。
“只有废话能讲吗。”乌楚老实闭嘴,副驾的岂浊又说话了。
“噢,亥洛茵的人果然来了,B级的,我们按照你说的放走了。我们去21区干什么?不回基地吗?”乌楚说。
岂浊闭上了眼睛。
乌楚偷偷翻了个白眼,越野底盘稳,坐着比破面包稳当许多。现在是白天,外面虽然还下着雪,雾气也没有散掉,可见度却比晚上高了许多。偶尔有灰黑色的动物剪影在雾气中出没,乌楚都熟练地绕了过去。
陆机睡醒觉得背上疼嘴唇疼,哪里都疼,最让他难受的是肚子里空荡荡的,饿得浑身发虚。
“有吃的吗?”他撑着座椅有气无力地问。
“哎!你醒了!有的有的,哥你开一下储物箱,我在里面放了吃的。”闷了一路,乌楚听到活人的声音像见了救星。
咔哒一声,从副驾抛过来一包饼干一罐牛奶。
陆机捞起牛奶灌了一口:“谢了,有肉吗,我长身体,不吃肉没劲儿。”
这话说得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乌楚听了却很激动,仗着直道伸长胳膊打开储物箱凭手感摸到底,抓了牛肉干小鸡腿火腿肠往后递。
陆机伸手接了:“谢谢谢谢。”
“不用谢,看来我们口味差不多,到时候去了基地可以一起吃饭。”乌楚说着兴奋起来,“你几岁啊?”
“好耶,19岁。”陆机嘴上语气松快,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副驾瞟,关于岂浊变鱼后的后半段他完全没有记忆,但是腺体里的信息素挤空了一滴不剩,屁股也不疼。
他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问,东西含在嘴里也忘了嚼,静了几秒后视线上移,对上了后视镜里岂浊冷淡的目光。
“……hi”陆机干巴巴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