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说变就变,本是晴朗的天气,却已满是黑云。
到了晚上,天色已全然的黑了下来,大雨连幕的下着。
刚从衙门出来的禾苗看着天色,秀气的脸上闪过愁色。
“备马!”
一个小厮从马厩牵出一匹黑马,又一小厮将油衣拿来,禾苗两臂一伸,将油衣穿上,翻身上马。
“河道监察呢?让他马上去岸堤查看情况,随时来报!”
“大人,河道监察正在路上了。”
“马上派两队人马,在堤口守着,一有情况,马上准备抢险。”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雨越发的大了。
禾苗两腿一夹,向堤坝驰去。
这雨来势汹汹,临县近十年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大雨,但愿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几天的暴雨,让上游的的水倾泻而下,涌入下游的江河中,水位不断上涨。
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历史的遗留问题,在雷雨声中,堤坝裂开的声音被掩盖了过去。
不出片刻,堤坝溃裂开来,原本为防患未然的沙包被激流冲得无影无踪,洪水向下游两岸扑去。
“先组成人墙!跳下去!接着下沙包!”
禾苗身上的油衣在暴雨面前已无法阻挡雨水,甚至在此刻还成为了累赘,她将其一把扯下,原本只是湿润的青色常服此刻彻底打湿。
决堤口处,无论男女老少都负着沙包,向决堤口跑去。
“一二三!跳!”
人墙挡在前面,沙包在人墙后垒起。
但人力在自然灾害面前显得如此弱小,在滔天洪流面前,人墙犹如蝼蚁一般,沙包也在顷刻间被吞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①但天道无情人有情。
禾苗将衣袍束起,冲向沙包堆,想要将沙包扛起。
“大人!万万不可啊!”一原本同样负着沙包的小厮赶忙过来与禾苗争抢。
禾苗一时不察,竟被推倒在地。
雨水和着泥点子溅在衣服服上,已经无法分辨它原本的颜色。
“你…你别动!”禾苗摇晃着起身,让想扶她起来的小厮站住。
“大人,坝上危险,洪水随时会淹没上面。”小厮对这个倔强的大人有些无奈。
禾苗缓了缓:“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②如今天灾在前,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河道两岸的房屋早已被冲垮,洪水还在肆虐。
“跳!”
火光间,一排有一排的人大吼着往下跳,筑起人墙。
人头沉下又浮起,不过片刻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