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眭叫她名字。
应可可还是不说话,扯着抽纸擦眼泪,鼻涕冼得震天响,前排阿诚默默抬起挡板。
应眭面色绷得紧,看了应可可好一会儿,收回手帕,声音也低了些,带着些无可奈何:“应甫声打算让你去相亲,想在今年将你的婚事定下来,我说不管你,是因为我管不了你了,你要成立自己的家庭。”
“的确如你所说,你不再是一个小孩了。”
应可可闻言动作一僵,纸巾从她掌心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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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梁清玫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她努力尝试睁眼未果,最终选择摸到手机,凭借良好记忆力将闹钟给关了。
翻了个身继续进入梦乡,还没等睡五分钟,梁清玫就猛地睁开眼。
等等!
她记得昨晚她进警局了,还叫了傅斯决来接她,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梁清玫咕叽一下就坐起了身,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
被窝旁没人,被窝是凉的,大概傅斯决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他一向规律早起,梁清玫习以为常。
趿拉着拖鞋去盥洗室,梁清玫对着镜子一看,脸上的妆容居然被卸掉了,黑色眼线也擦得干干净净,就是没涂护肤品,摸着有些干。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梁清玫震惊于傅斯决知道她睡前必须卸妆,还给她卸得如此干净。
抬起手去拿漱口杯,视线忽然一顿。
右手手背和指节上多了两个防水创口贴,不出意外,应该是傅斯决贴的。
梁清玫举着手,愣愣看了半天,最后没忍住,唇角勾起,低低笑出声来。
宿醉后的大脑尚且有些不清醒,梁清玫一边刷牙一边回想昨晚的事情。
梁清玫喝醉不是完全不记事,她只记得大致的片段,例如傅斯决将她从警局带回家,例如她向傅斯决借律师,例如傅斯决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梁清玫完全记不起来。
但愿她没有做一些冒犯傅斯决的举动。
洗漱完,梁清玫擦了几遍精华水和护肤乳,直到皮肤变得弹润,这才抹着护手霜下楼。
傅斯决正坐在餐桌前,听到她的脚步声,将姜姨端出来的雪梨燕窝盏推到她面前。
梁清玫坐下来,“谢谢。”
“不客气,”傅斯决仔细看了她几眼,温声问:“头还晕吗?”
梁清玫正喝着燕窝,差点没咳出来,她摇头,“不晕,你昨天,是不是给我煮醒酒汤了?”
“嗯,不过你没喝完,所以才问你。”
知道梁清玫昨晚喝醉,姜姨今早准备的是杂粮粥,五谷杂粮粥慢炖熬出了米油,香滑浓稠,只吃得到谷物纯正的香气,配上爽口的小菜,一勺下去,瞬间抚慰空寂整晚的肚子。
梁清玫一口气喝了半碗粥,肚子稍微饱了点才想起正事。
她悄摸摸从碗边抬起一双眼打量傅斯决。
傅斯决垂着眼,眉骨深邃,在眼窝出蕴着浅浅一道阴影,眉目平直,下颚线利落,往下窄窄收敛出下巴,显得整个人格外锋利冷淡,加上傅斯决不爱笑,梁清玫刻板印象地以为傅斯决是个不好惹的人,实际上,她从未真正见过傅斯决动怒的模样。
刻板印象真是要不得。
梁清玫刻意清了两下嗓子,对面男人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梁清玫看了眼在厨房内忙活的姜姨,压低声音问傅斯决:“我昨天喝醉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下次要是还这样,你让我睡隔壁房间就好,我怕我半夜翻来翻去,影响你睡眠。”
“没有添麻烦。”傅斯决放下调羹,目光平静地看向梁清玫:“如果昨天喝醉的是我,进警局的是我,你会置之不理吗?”
梁清玫一怔。
会吗?
她不会觉得麻烦。
但她不觉得麻烦的前提是傅斯决对她以及梁家的帮助,使她无法站在高道德角度去挑剔傅斯决的行为。
傅斯决和她不一样,这个问题并不适用于傅斯决。
只是傅斯决这话总给她一种可以无限依赖且麻烦他的错觉,让梁清玫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低头,舀了一勺粥,声音变得囫囵,那两个字却清晰异常。
“不会。”
餐厅与厨房相连,一侧是全透明落地窗,窗户洁净透亮,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罅隙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摇曳的树影。
kik蹲在冰箱上,猫手揣在身躯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两位奇怪的人类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最终被姜姨端出来的猫饭吸引,喵呜一声跳下冰箱,奔向等候多时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