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何昉的家庭环境应该不错,于是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对市场的菜价和肉价都熟稔于心,连市场的变动都十分了解,买菜也能货比三家,偶尔遇到几位的大爷大妈还能聊上几句物价的涨落。
现在,徐行就正在看着何昉与猪肉店老板砍价。
老板端着个啤酒肚,说是没法更便宜了,看着眼前这个懂行的小年轻,语气本来已经不耐烦了,但聊着聊着,最后,老板同刀尖挑起一块肉:“小弟,这一小块前腿肉也给你,我给你算便宜点。”
何昉看了眼称,感谢道:“谢谢哥,下次还得来您这。”
“别客气。”老板菜刀往木桩上啪地一砍,“欢迎欢迎,下次我们再多聊聊啊,我家那小屁孩气得我头疼。”
两人走出菜场,徐行把都忘了放下狗子,感慨道:“你说话也太厉害了吧。”
就刚刚那场砍价,抱着小宝的徐行活像是个背着书包,跟在妈妈屁股后面的娃,眼睁睁看着何昉把肉价砍到原价,最后成功打折的全过程。
何昉臭屁地仰起下巴:“一般一般。”
他的语气很是得意:“没办法,我平时说话就多,砍价这个我跟着我妈也是很有经验,怎么样,我这个室友交得绝对够值吧。你以后要是有——”
“那五楼的!”
何昉的话被人打断,这声音粗粝又有劲,听着很是熟悉。
迎着声音的方向转,迎面就看到楼下小卖部的高奶奶,这奶奶自从上次暴雨后便对徐行和何昉的态度改变了些,说话依旧干巴巴地,但见到到徐行路过,她就会招人说东西打针,有时甚至直接硬塞,分量还不少,徐行说吃不去,奶奶又态度强硬地让他带给何昉。
那次,徐行在高奶奶那买的唯一一次面包,就是因为小卖部遭了雨,东西没坏但也没人买,高奶奶见徐行拿着一袋面包,便说自己的面包六折卖,徐行当时便又买了一袋。
两人跟奶奶打了招呼。
何昉问:“您也出来买菜?”
高奶奶嗯了一声,视线往何昉的袋里翻,“你们买什么菜啊,不要被杀猪了。”
何昉重新拾起自己的脸皮:“那肯定不会,我今天买的价格没准还比您的便宜呢。”他说着,转头朝徐行挑挑下巴:“对吧?”
老人哼了一声:“这小屁孩,怎么得意得跟公鸡一样。不和你们唠了,我今天来晚了,走了。”说走就走,高奶来得风风火火,走得也干脆利落。
回到家,何昉在厨房备菜,徐行备视频打文案,小宝就趴在沙发上乖巧地看着电视。
一如既然,何昉备完菜后,到了饭点,徐行就炒菜,吃完后何昉洗碗,两人就这么坐在餐桌上各忙各的,谁累了就起来逗逗小狗,就这样过了三个小时,何昉放在桌面的手机闹铃响了。
从今天起,他得四点去酒吧,晚上十二点回来,为的就是替上小九和黑哥的工作,乐队缺的主唱和鼓手小九找了兄弟临时顶上,但日常的工作小九和黑哥也都有帮忙,两人一走,活生生像走了四个人——高雁九这扒皮货没找到临时工,就借着何昉欠的人情,也不招人,直接把活推给何昉。
徐行听何昉讲的时候,私心都觉得何昉有些可怜,腿边的小宝都能听懂人话一般,叼着玩具凑到何昉脚边,抬着眼睛要分享。
“不玩了,我要去上班了。”何昉随手摸摸狗头,划开锁屏后随意点开了微信,一眼就看到这狗的爹发的信息。
何昉点开“你九哥”的聊天框,入眼就是一串的风景照和各种各样的面食,最后一条,这人贱兮兮地配文:[这山,这水,这典雅的大殿,这重彩的壁画,美!极美!特与小友共赏。]
何昉冷笑,打字:[不稀罕,山西我早去过了,古建筑我都逛了个遍!]
对面很快回复:[我知道啊,只是告诉你我在愉快地度假中,和小黑~]
遭受双重攻击的何昉咬紧腮帮子,一手奋力薅了把狗头,另一边直接把人拉黑了。
黑哥和何昉同校同专业,是学历史的,成绩也不错,也是年年拿奖学金的主——虽然何昉拿的奖比黑哥多了不少,但有的项奖何昉没有,那是颁给贫困生的奖学金。黑哥没怎么旅游过,高雁九这小子该是老早就图谋好了,就等着把事情一丢,国庆带人去看古迹。
何昉叹了口气,真心觉得高雁九挺厉害的,黑哥那一天说不出两句话的冷漠性子,这人从见面到确定关系不过半个月就搞定了,到现在都两年多了。
何昉莫名侧头看了眼徐行,这人还在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脑屏幕,眼睛都不带眨的,全身上下都写着三个大字:没时间。
“唉。”
何昉叹出一口气,这次徐行倒是转过头,他朝这位情志突然抑郁的室友关心问:“怎么了?”
何昉摆摆手:“不想上班。”
这语气哀怨极了,徐行笑了:“真不想上班能不去吗?”
“不能,国庆这些天生意好,得趁着这时间多赚点。”
这人都自动为老板考虑了,看来也不是很抗拒,徐行了然道:“那快去吧,晚上回来请你吃宵夜。”
何昉眼睛一亮:“真的?”
“嗯。”徐行点点头,“我打算今晚再剪辑个简单的短视频发出去,你回来正好一起吃。”
“那我想吃面行吗?”
徐行挑眉:“行。”
“徐行,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