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何昉出现在眼前,他一手撑着门,另只手提着电脑包,灰色的布料下因为充电线鼓起一个鼓小包,徐行一愣,问:“你帮我收拾好了?”
何昉点点头,接着让开身子:“我还想问你要不要跟小宝道别呢?你正好来了。”
经何昉一提醒,徐行也想起脸小宝,于是也进了门,可探头一看,小宝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团成一团的小宝像一个大号的蒲公英,毛毛的,也圆圆的,又像大馒头,小宝爪子枕在脑袋下,连睡觉时的嘴角都是扬起,就像一位熟睡的小天使。
何昉见徐行停在门口,便自然地喊了一声:“嘿,高小宝!起——”
何昉胳膊被徐行一拍,话音卡在嗓子里,只见徐行一脸惊讶和鄙夷的眼神,就差没开口说——
“你是魔鬼吗?”徐行一脸不可置信,“你还打算叫醒它?”
何昉吞了口口水:“……”
说实话,他想说,不然呢!?
不就是条狗子吗……
吐槽的同一时间,何昉一拍后颈,语气很是懊悔:“傻了,错了,开玩笑的,我以为他在没——在假寐呢!”
“是吗?”徐行还有些惊喜地转过头。
两分钟后,拍完照的两人离开包厢,殿后的何昉特轻特小心地松开把手,锁舌的喀喇声几不可闻,由于小巧思太小了,反而没吸引到看睡颜照的徐行。
因为时间偏晚,徐行都以为要做坐公交回家了,何昉却在街角推出一辆电动车,还是位老朋友,上次就是这两小电动载着两人去医院。
上次徐行手痛得厉害,也没注意坐了什么车。
这次,他趁何昉找东西打量了一番,这车明显不是新车,车身也沾着黄色的泥点,灯罩已经发了黄,坐垫和脚垫的地方倒干净些,应该也不是件废弃的杂物。
“找到了。”
何昉旁边楼房走出,手上提着一个头盔:“这是新的,有一点灰也擦了。”
徐行接过头盔:“这车应该是店里用的吧?”
“没事,我是老板,随便用。”何昉长腿一迈跨上了座椅。
虽然何昉的话说得大气,但他这里的“老板”在徐行心中已经没了份量,戴上头盔时,自己还下意识地偷摸看了眼周围。
何昉没听到徐行应话,见人瞧着车,他又注意到车上的泥点:“我都忘了,我来擦。”
徐行连忙道:“没事,我不觉得脏。”
何昉问:“你不是有洁癖吗?”
“没有,我只是有一点强迫症。”
“这样吗?”何昉说话间,车身往下一沉,徐行跨腿坐了上来。
徐行坐的位置与何昉隔着好一段空间,至少是上次去医院时的两倍,何昉没继续问,见人坐稳了说了句“出发”就启动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聊天,一是为了安全,二则是徐行不想聊——何昉起先开头聊天,虽然也只是对风和夜景的感慨,但徐行似乎有些累了,回答越来越简约。
最后,何昉也不再打扰了,全心沉浸在了富有冲劲的秋风中,眯起眼睛享受着,好似两人全都沉浸在这压低的夜幕中。
之后的一整天,徐行直接都待在屋里,除了早上绑三角巾,中午炒菜吃饭,其余时间,他都是在房间里忙着剪视频。
中午吃饭时,何昉还问了他视频有没没剪辑好,徐行当时没借口,也没否认,只说最近有些忙。
他撒谎了。
徐行这人从小到大就没撒过谎,准确说,是自从他到了学到撒谎是不好时起,他就没说过谎——和徐行那当天事情当天做,明天的事情尽量做的铁律一般,徐行对着自己有着极高的要求。
因此,面对餐桌上变相的谎言,徐行的良心有些不安,回到屋里素材用完了,他也给自己添了一个新视频的任务,以便让自己真的忙起来。
于是,周五的一整天,同居的两人只见了三面。
明天下午——
他要去找何意拍视频,何昉也要去家教。只要提前半小时炒好了菜 ,先吃完午饭,然后把菜放回锅定时保温,就可以先出门了。
徐行躺着床上,心里计划着。
天花板上哆唻A梦在黑暗中模糊地看不清,像压在自己胸口的一团雾。他的剪辑事业依旧进行,甚至有了流量支持,学校的课程也没落下,可以说目前都在往好的方向进展,但他却仍感觉到一点空落。
情绪由大脑调控,理智或本能会影响神经和激素,进而影响到情绪,这是西医的说法。可他想起中医的选修课,在中医的理论中,心取代了脑的功能,心藏神,可以主宰一切精神意识思维活动——
而他左胸处的空落感,就好像真是因为那一颗心。
夜幕变深,思考只会让精神越清明,徐行闭上了眼睛。
先这样吧,他想。
他这样没有感情的人,是不适合恋爱的,他只会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