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周四。
何昉六点半起床时,没在客厅看到徐行。
徐行今天请假去医院拆绷带,
他拿起茶几上的三角巾,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徐行坐在电脑前。
徐行穿着灰色棉质睡衣,脊背微弯,一双眼睛对着屏幕看得认真,两只手——包括残疾的一只,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键盘声不大,但噼里啪啦地把何昉还困着的脑子敲了个醒。
徐行瞥了眼时间,正好起身,就看到了何昉:“早上好。”
徐行走了过去。
“早上好。”何昉折着手里的三角巾,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剪辑了,火星子都打敲出来了。”
徐行无奈:“我只是写点文案,今天醒的有点早了。”
何昉抬手示意徐行,但徐行却没动。
“反正今天都去拆石膏了,差不多好了吧。”某人看着何昉的三角巾,意思不言而明。
何昉笑了,直接把人肩膀一转:“别想了,不差这一会——没准就是你这拆开的一小会,到时候出问题,你到时候就哭吧。”
“已经不会出现……”徐行说着渐渐没声了,不出一分钟大手挂已经老老实实系上了。
徐行伸了伸手,从没有现在这样觉得手挂碍事。
他的稿子已经写了一半了。
忽然,他感觉到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头上。
徐行抬起头,何昉眼睛笑着:“就是一半你要写完也迟到了,”
何昉看着心下一软:“不行,那就先把必须做的事情做完,去洗个脸,吃个饭再说。”
饭后,距离医院的预约还有段时间。
徐行坐在电脑前,单用一只手剪辑了一会,就觉得效率太低了。
他肩膀一松,瞥了眼何昉,手就慢~慢~往桌上放——
“下去。”
徐行只能认命,收回了手。
何昉看着书,手上还打着转笔,却好像脑门长眼似的:“九点就出门了,不差这一会。”
徐行没了办法:“上午拆了,我下午不也用两只手吗?。”
“先听医生怎么说。上次医生还说一般人不会这么快好的,早拆可以但得看情况——即使你不当医生,你也知道要遵医嘱吧。”
徐行不说话了,右手也隔回去了。
上次换药,医生说情况恢复的不错,他就和医生说能不能尽早拆了固定——当时他一高兴,回来何昉问的时候他也就说了,没想到现在自己还被压了一头。
徐行一直有坏毛病,就是很注重效率,对他来说空闲的时间就是提效的可利用时间,同时间效率越高,产能越大,他就越觉得充实——而在可以双手工作的情况用单手,对他来说是个很增压的事情。
而且在双手解放之前还要去趟医院,这件待办事项让他的等待更加煎熬了。
“我把三角巾拆了。”徐行说。
他已经不想再考虑其他,这一瞬间,就像他当时决定租房子那时候——徐行一把把手伸到脖子后面,也不在意何昉的反应。
何昉就看着他,等人拆把三角巾拆了,他才开口道:“那一会你去医院还要包吗?”
不知道为什么,徐行何昉的声音又泄了股劲。
何昉接着说:“一般来说冲动是魔鬼,现在给你定时五分钟,你只用左手剪辑五分钟,五分钟后你还想两只手,到时候就两只手,这样怎么样?”
他说着拿起一个计时器,滴滴滴按了几下,显示屏上出现一个“5” 。
“好。”
徐行答应了,五分钟过一个程序让自己也能心安理得也可以。
何昉把计时器握在手里,又滴了一声,语气激动:“多给你一秒打开软件,三秒后我就开始计时了,3、2、你怎么提前打开了——1!”
没等何昉倒计时结束,徐行已经打开了剪辑软件,左手的动作比平常的快了不少。
何昉笑了一下,把计时器立在桌上,又说:“只有五分钟就结束。”
这下,徐行倒没空闲回他了。
“滴滴——滴滴——滴滴——”
等计时器再次响起时,徐行的手也停下了。
他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八点五十了——过了一个小时了。
徐行又看了眼计时器,何昉已经站起了身,提醒道:“正好,要出门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徐行莫名问:“原来五分钟这么长的吗?”他的话里带些调笑。
某人摊手:“我可没说计时器是给你定的。”这人走了两步,“而且你知道五分钟没这么长,不停手的可是你。”
徐行被人隔空点了一下,收回视线,一步步地将电脑关机盖好,等到起身,他看了那个计时器,倒计时结束它已经变回设定——
[01:05:00]
一个小时五分钟,是一段轻盈且充实时间。
徐行简单收拾了一下,只带了一个口罩和手机。
他走向大门,正准备和何昉说再见,就见人把书一合,提起了一个书包:“走吧。”
徐行疑惑:“你也要出门吗?”
何昉的补习不是在周末吗。
“我和你一起去拆绷带嘛。”
“你今天难道没课吗?”徐行愣了下,也分不清重点了。
“我周四一天都没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