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不联想到雍乾雨上大学租住的房子。
可能这就是幼时情结吧。
说是相同,但也不尽相同——木制镶边的玻璃窗早些年被孩子们涂上了五颜六色,顶楼住户头上的铁棚,在下雨天里总是最能引人注意。
偏要说来,只是在成年后找的替代品罢了,只是寄托回忆的灰沉沉的要是居住地。
就算失忆,也是情不自禁。
“熟悉么?”取下耳机,两人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旁边一个小卖部的的摇摇椅上还躺着个扇着蒲扇的老爷爷。
立式冰柜轰隆隆的响声是这寂静午后里最大的声响。
“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这里呆过很久,”雍乾雨拿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线,微眯着眼睛偏头回答,“但要说个什么具体发生过的事出来,就不太行。”
“行,那上去看看。”
雍乾雨家在四楼——这是方筝一遍又一遍交代给他的事情。顺着狭窄的楼梯间走上去,门门户户,按理来说变化应该不算大,他却是半分也看不出来。
“这里变化大吗?”
一左一右并排两扇大门,右边雍乾雨家的是蓝绿色的,地面上是形状不规则的大理石砖。而一旁的黑色铁门,地上是平整光滑的白色地砖,规整但无趣。
“不大,”官衍顿了一刻,接着说到,“就像从没离开。”
雍乾雨把背上的书包甩下来,在隔层里摸出了钥匙。带着磨损痕迹的钥匙和新家的的银色钥匙挂在一起,哐哐作响,撞出金属音,然后这人愣了一瞬:
“要是我没失忆就好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与想象中不同的,进门后并不是闷得发晕的灰尘味儿,空气清新,还带着午后的温暖。
“别说已经发生过的事,这不是来帮你找回记忆吗?”雍乾雨进屋,既然是自家的地盘,也懒得换鞋了,环视一圈,皱了皱眉,“感觉有人来过,不可能是我爸吧。”
“不好说。”官衍随后跟了进来,径直来到窗边,把厚重的窗帘全部拉开。
阳光倾洒,一件件家具尽收眼中。
雍乾雨坐到了沙发上,双手环抱着,望着窗台上几盆绿植,随后往后一仰,长叹了口气。定了定神,他静静看着面前的木茶几,思绪在翻涌,却不同往日的头疼,只是眼前出现了许多画面。
初二失忆后他只记得一些基本生活细节,比如自己在哪儿上学,回家的路怎么走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至于功课,他倒是一点没忘……
现下回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就像打开了记忆的盒子。每一件物品,每一处细节,都承载着过去。
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茶几,他能模糊想起他和官衍以及奶奶无数个相处的时分——他们会搭个小板凳,无论早中晚饭,无论春夏秋冬,都会把饭端到这里来吃。尽管逐渐增长的年岁让两个小孩子不得不弓了背,他们依旧如此。
还有那边敞着门的小屋子。官衍家人不在的时候,雍乾雨奶奶就会把他邀请过来,让他和雍乾雨一起睡午觉。盛夏,会转头的电风扇就成了祖孙三人的清凉来源。
雍乾雨小时候很怕热,总不喜欢和别的人一起睡,每次官衍来的时候他就很不乐意,总是挑起单边眉毛冷漠的注视着这个和他同床共眠的家伙。
估计矛盾的种子就是这么埋下的吧。雍乾雨心道。
雍乾雨抬眼,正好和翠色眸子深沉的目光对上视线,相对无言,没关上的门被推搡着,吱呀吱呀发着声音。
”想起什么来没?”风从门和窗外传来,雍乾雨拢了拢校服外套。
“有,但是不多。”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罢了。
“有就行。我不指望你回来一趟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想起来。”官衍立在了
雍乾雨:……嘴可真毒,舔嘴时怎么没把自己给毒死?
“呵,”雍乾雨翻了个白眼,两腿晃动着,无所事事的晃着手里的钥匙串,“这玩意儿得循序渐进知道吗?”
手指上飞快转着圈的钥匙串像灵动的蝴蝶,被阳光一撒,倒更像是个活物。一个没留神,手上跃动的蝴蝶就飞了出去。
哦豁,装逼失败。
金属在地上撞击出清脆的响声,雍乾雨尴尬的挠了挠头起身去门口拾时,忽听见有人从楼下上来的脚步声。
雍乾雨慢慢起身,把手搭上了铁门,准备利索关门。谁知视线瞟过已经上到他们这层的来人,却惊了下。
令人意外的,几节台阶下的人,他认识,也熟悉,前不久也见过:
“陈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