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一点,感觉你的脸很苦。”
那边有人在喊苏月娘,苏月娘离开了厨房。
许东山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都这么开心了,苏月娘为何还觉得他的表情很苦?
……
厝边们各有琐事,吃过了面线糊后,大家也都离开了。
就连小阿生,也跟着他阿嬷去街上卖豆腐了。
堂屋一下子空荡了起来。
苏月娘将用过的碗筷都收拾到后院里去,怕客人来了找不到人,她便先搁着那些碗,回前头去等客人了。
许东山在厨房里呆着闷,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一左一右地靠在大门边朝着外头望。
外面的街市正热闹着,有不少出门采买食材的过客路过店门口。
看到门口有人路过,苏月娘眼睛一亮,正当她要招呼那人吃碗面线糊时,那人却埋着头,匆匆走过。
苏月娘目光顺着那过路人的背影望去,那人一走过自家店门口,脚步好像轻快了些。
苏月娘不解,却也没深究。
直到半刻钟后,有第二个人路过巷口,那人摸着肚子来的。
“吃面线糊吗?”苏月娘出声吆喝。
那个人抬头,先看看招牌,再看看笑靥如花的苏月娘,刚想往里面走,又看到跟门神一样杵在一旁的许东山。
他的脚步顿住了,硬生生拐了个弯,往李金花的店去了。
苏月娘茫然地看着那个人离开。
“他刚刚是不是想进来?”
许东山点点头。
苏月娘双手环抱在胸前,跳下台阶,绕着店门口走了一圈,当走到许东山跟前时,她仰起头,看着许东山。
许东山的个头放在整个泉州或许都找不出多少比他高的,皮肤黝黑,身板结实,额角还有一道刀疤……
他长得就像是一拳能打死十个人的煞神!
苏月娘好似知道了客人为什么走,且许东山生意不好的原因了。
“许大哥,你待在厨房不要出来!”苏月娘推着许东山进屋了。
许东山不解,“为什么?”
“你长得太吓人了!”
把拿不出手的许东山藏到厨房后,苏月娘再度走到门口去。
如她预想,不出一会儿,就有过路人来问这儿是不是换头家了。
苏月娘笑意盈盈地与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并将人请入了店里。
在厨房里对着一大桶面线糊发呆的许东山见苏月娘真的招呼来了一个客人,赶忙站起来,等着听客人点了什么料。
“醋肉、卤蛋、油条!七文钱……今天头一天开张,图个吉利,收您六文钱!”
苏月娘收了铜板,往厨房走,许东山已经手脚麻利地将醋肉、卤蛋加入一碗面线糊中,顺带将一条油条剪成小段盛在碗中。
苏月娘一手端一碗朝着客人走去。
“小心烫!”
客人取了调羹,轻轻搅拌冒着热汽的面线糊,几乎每一下都能翻出料来。
“你家的面线糊闻着比隔壁那家香多了!就连配料也多上一倍不止!”
苏月娘也没有借机说李金花的面线糊有什么不好,只是笑着道:“您先吃着!要是不够您喊我给您再添一点!”
刚招呼好一位,外头又走来一个拎着两大提金纸(6)的妇人和一个小孩。
苏月娘迎了上去,“二位吃点什么!”
“我要吃醋肉!要吃好多好多醋肉的!”小男孩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那位妇人也是个疼孩子的,她将两大提金纸往桌上一放,“那就来两碗醋肉的!给我儿子多加一点!”
苏月娘往厨房跑,许东山已经在夹醋肉了。
“多加点!这样才能传出名气来!”
许东山又多剪了一份醋肉,每碗各分一半。
醋肉铺底,再盛一大勺滚烫的面线糊,撒上葱花、香菜便可以出餐了。
……
进店喝面线糊的客人越来越多,虽说还不到将整个堂屋填满的程度,但苏月娘放钱的两个衣兜已经清空了一回。
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到正午,客人渐渐少了起来。
总算能松一口气的苏月娘回到厨房,将兜里的钱都倒到匣子里。
他没想到,今天的生意会这么好。
“你看!赚了这么多呢!”苏月娘得意地晃了晃匣子。
“厉害。”
许东山看着堆成小山的铜板,那张凶相脸露出个浅笑。
苏月娘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放在隔层里,稍稍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这都快中午了,表哥和春喜嫂怎么还不来?”
许东山捏了捏盛面线糊盛得有些发酸的胳膊,“浮桥那么远,晚点也正常。”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念叨着的两口子赶着骡车出现在了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