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瓷大碗,满满一大碗,皮薄馅大的鲜肉大馄饨,皮煮的刚刚好,透明却不乏韧性,瞧着就很劲道,馅透过半透明的馄饨皮,现出嫩嫩的粉色,汤底只加了麻油和小葱,不用特意吸鼻子,都香气扑鼻。
单单看着闻着就美味得不得了。
禾甜吃了第一口,脑子里就冒出来一个念头,她以后要天天吃鲜肉馄饨。
太好吃了。
她吃得脸几乎埋进碗里,吃完后,她很想再要一碗,却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以后还有机会,不急。
刚付了钱,就听到一声鸡鸣,紧接着,所有摊位都动了起来。
天快亮了,鬼市也结束了,禾甜跟着行人往出口的方向走。出来后,没走几步,就看到城门开了,陆陆续续不少人进城。
这个时辰,进城多是挑着担子的货郎,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卖吃食。
清晨的城池和夜里完全是两个样子,像是一下活过来一样,这会儿又缝早市,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寒暄招呼声……热闹喧嚣,她像个第一次出门的猫一般,左看看右看看。
早市上好吃的东西更多,没见过的东西也更多,但她都忍住了,没再花一文钱。
之前禾大还在世时有什么病痛经常去的是正济堂,柳二娘病了后,也有去正济堂看过大夫抓过药,对县城一点儿都不熟悉的禾甜,就还是去了正济堂。
原本以为要花大价钱请大夫上门看诊,谁料正济堂的大夫齐大夫还记得她,也记得柳二娘,听她说了一下柳二娘的情况后,就抓了一副药让回家先吃着。
禾甜不懂医术,但因为做任务经常受伤的缘故,对药材倒是有几分了解,齐大夫开的多是温补的药材,禾甜便放心去抓药,预备着等柳二娘情况好一些,再带她进城让齐大夫给看看。
因为有几味药材比较昂贵,一副药抓下来,用了五两银子。
还剩了四两,禾甜挺开心,一是开心药钱是够的,二是有余钱可以采买了。
是以从药房出来,她就不再只看不买。
先买了一个刚出锅香喷喷的肉盒,边走边吃,又去粮铺买了米面粮油等食材,路过成衣铺的时候,进去给自己和柳二娘各买了一套厚实耐穿的棉布衣,一共花去二两银子,还剩二两。
若不是看病抓药贵一些,其实日常生活开支并不是很费钱,采买这么多东西把背篓都装满了,才花了二两,那大山她才只进去了两次,里面多得是她还不知道的宝藏,再多进去几次,手里很快就有不少钱了,本就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禾甜,更觉得这日子确实不错。
又给自己买了三样没吃过的小食,还给柳二娘带了几个喷香的肉包子和一碗嫩嫩的豆腐脑,瞧时辰不早了,她不再流连,径直出城。
正往城门口走着,眼风里瞥到一串串鲜艳的红。
感觉有些熟悉,她抬头看过去,是一个扛着稻草扎的棍子的货郎,稻草上插着的就是她看到的一串串串着红果子的吃食。
认出是什么后,禾甜快步走过去:“糖葫芦怎么卖?”
这是杳杳最喜欢吃的零食,她经常做,也经常在手账本上记录,从没吃过的禾甜一直很好奇糖葫芦到底是什么味道,居然让生活在美食窝里的杳杳那么喜欢。
“两文钱。”货郎放下糖葫芦山:“要几串?”
禾甜掏钱:“一串。”
接过货郎递过来的糖葫芦后,禾甜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
山楂外面裹着的一层透明像冰一样晶莹的就是糖衣吧,还挺好看,她试着咬了一口。
糖皮甘甜酥脆,入口即化,山楂酸酸甜甜,味道果然好极了,她像只得了猫薄荷的猫一样,吃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
真好吃,她以后每天都要吃糖葫芦。
正美滋滋吃着糖葫芦,突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
几乎是察觉的瞬间,她立马转头循着那道视线看去。
一个躲在包子摊后面的男子,仓皇逃离。
禾甜:“?”
虽没看到正脸,还换了衣服,禾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鬼市上买她虎牙,还想强买大黄的那个面具男。
这是不甘心,乔装打扮做足了准备,还想来抢大黄?
她收回目光,没理他,但多少还是分了一丝心神警惕着——小心总不为过。
临走,她又买了两根糖葫芦——柳二娘一根,她一根。
面具男果然追踪她一路到城门口,她若无其事出城,就在她以为他要等她出城后对她动手时,面具男却没再追踪。
莫名其妙。
禾甜吃着糖葫芦,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兴致勃勃欣赏着与夜间不一样的沿途风景。
走了一会儿,路上没什么人后,禾甜便把躁动不已的大黄从背篓里抱出来撒欢。
白天的田野,比夜间热闹多了。
鸟兽昆虫都多了起来。
大黄开心坏了,一路扑个不停。
正走着走着,扑进路边草丛里玩的大黄突然嗷了一声。
依依不舍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正在舔签子的禾甜:“?”
抬头就看到大黄嘴里叼着个什么东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嗷呜嗷呜声,兴致勃勃从草丛里爬出来。
那是一只黄棕条纹相间的动物幼崽。
因为大黄叼住了它大半颗脑袋,禾甜一下没瞧出来是什么。
大黄哒哒哒跑到禾甜面前,又啪一声,把嘴里叼着的东西,献宝一样丢到禾甜面前,仰着头冲她嗷呜了一声。
看清楚是什么后,禾甜微微睁大了眼睛。
小野猪崽显然被大黄给吓着了,一落地,就四只蹄子乱扑腾,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禾甜脚边,像是寻求庇护。
禾甜看着脚边的野猪崽崽,双眸明亮,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家猪就是野猪驯化来的,把这只野猪崽养大,不就可以杀了吃肉?
刚从虎口脱离的小野猪崽,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