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姜汤面很好喝,景元意外给出了超高的评价。
沉弥满心欢喜,高兴地询问景元还要吃吗?
景元摇摇头,给出理由:“我怕吃多了肚子胀。”
“哦哦。”沉弥点点头,“确实,要注意一点。”
话音落下,室内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沉弥低着头,不停地用筷子反复在捞碗里剩下的碎成一小段的面……
好安静啊,好安静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时,景元忽然起身,从岛台上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杯子里的水随着他的动作晃晃荡荡,还有几片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瓣,粉粉嫩嫩的。
沉弥抬起头,正好撞上他低垂的眼眸。
“谢谢。”
“中午我洗碗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完又骤然停止,气氛又诡异似的陷入了宁静。
沉弥接过他送来的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完了,像是不想辜负他的好意,以此来证明自己。
景元看着她,眉头一皱,很快又抚平,心里介意地想,就那么不想和他讲话吗?不惜用喝水来堵住自己的嘴。
沉弥喝完后,微笑扬起头,恰好捕捉到了景元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
脸色看起来好像有点难受?是胃不舒服吗?
“中午还是我洗碗吧!”
让一个病号洗碗,她做不出来。
景元还在坚持,沉弥见他赖着不走,绕到他身后,推着他远离厨房。
“还是我来吧,你好好休息。晚上我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一下。”
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沉弥提前给景元打了预防针。
希望到时候,双方都有心理准备。
“什么忙?”
景元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沉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口。
“额……晚上再说吧!晚上再说吧!”
景元见她不肯说,心里还在想是不是还很介意自己白天的行为,心里下了决定。
沉弥正推着他往房间走,他突然转身,她没了支撑,一下扑了空,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倾倒——
“关于在厕所的事……”
景元没说完刚转过来,就看看沉弥失重地向前倾倒,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
他反应极快,一手稳稳托住了沉弥的手臂,另一只手拦住她的腰,将她从半空中拉了回来。
沉弥心跳砰砰地跳个不停,扑在他怀里,心有余悸地感叹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站稳后,沉弥想到刚刚景元没说完的话,她对上他的视线,询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关于厕所什么的?”
景元视线从领口移到她的脸上,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没什么。”
沉弥眨了眨眼,感觉他有点奇怪,但是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可能都有忽然不想说的时候,她能理解,而且她好像隐隐约约能猜到,景元想说什么了……
她张了张嘴,想表达她并不介意上午发生的事情,那只是意外,希望他也不用放在心上。但景元已经偏开了视线,眼睛看向别处,像是刻意回避她。
沉弥顿了顿,把到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记得吃药。”
说完,沉弥转身离开,像是想要摆脱尴尬似的。
景元看着她飞快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懊恼。他关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回到床边坐下,长长叹了口气。
他一边叹息,一边心想——
景元啊景元,怎么又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无奈地抬手捂住了脸,指尖用力按了按眉心,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海里赶走。
可越是想忘记,反而越清晰。
自己的行为与自己秉持的品德截然相反,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最近到底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对方。
她不知道是一码事,自己看见了是另一码事。
自己生病时,是沉弥守他一夜,又是给他煮鸡肉粥,又是安排养胃的膳食。临走前还细心地提醒他“记得吃药”,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又愧疚又感激。
景元烦躁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另一边,沉弥回到厨房,将用过的碗放到水槽里,洗干净碗,收拾掉厨余垃圾后,她将剩余的姜汁放进冰箱,明天早上可以做姜汁撞奶。
机械地收拾完一切,沉弥回到房间,靠着门板深呼吸了好几次。
景元最后那想说却不说的表情,一直在她脑海反反复复的重映。
越回想,心越烦。
真是想不通,明明是自己才是那个被看光的人,怎么到头来,反而是她在焦虑,会不会让别人感到困扰。
……
夜幕悄然降临。
天色从赤红逐渐沉入深墨,万物像是被一层轻纱遮住了轮廓,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安静。
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带起枝叶细碎的摇响,偶尔有微弱的灯光穿过树影,在屋外的院墙上投下朦胧而零碎的光斑。
屋子里一盏壁灯亮着,昏黄的光圈在沉弥脚边铺开一小片温暖。
【宿主,您还剩余三个小时,请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沉弥走到衣柜前,犹豫挑选了好一会儿,最后选了一件浅色的背心。这样方便露出肩膀和背后的淤青,但又不会太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