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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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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秋天的时候,风泽杳就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江南渊之前买了一堆话本子回来,闲暇的时候就坐在边上撑着胳膊肘读给他听。风泽杳是个极好的倾听者,一般不会轻易打断她,除了她自由发挥的时候讲着讲着就偏了十万八千里的题,才会善意地提醒一句将她拉回来。

从集市上淘来的书有新有旧,旧的能旧到她小时候就略有耳闻的《仙门女将才》,新能新到经过重重改编而成的未来畅想序曲《江大魔头伏诛》。前者天花乱坠瞎屁吹,后者慷慨激昂愤世嫉俗,不仅骂她还把仙门给骂了一遍。最后齐齐被江南渊拿去垫桌脚了。

她喜欢挑些有趣的话本子读给风泽杳听,而这些大多是说书人天马行空杜撰而来的。有一个系列专门讲出名修士的种种奇闻,作假成分占据全书九成,但容易满足看客的好奇心理,因此也是红极一时。她抱着一大摞话本子挑挑拣拣,某一天居然讲到了关于风泽杳的杜撰小说,翻开一看笑得满地打滚。

“风泽杳,能士也。观苍山大宗主苍鹤之首徒。相貌出众,品性高雅,爱慕者可自临淮城排到天启。”

读到这里的时候,江南渊还点点头:“有点夸张,但说得没错。”

继续道:“但脸极臭,见过的女娘皆称其面如死灰,宛如丧父,只瞧一眼三伏亦寒,因此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咦,”她移开书低头看他,一脸认真道,“如何不能亵玩?如何三伏亦寒?”

风泽杳冷静地回望着她,深知她嘴里吐不出来什么好话。果然,她直了身子摇摇头:“果然是杜撰的,没一个字可信。”

风泽杳配合道:“怎么不可信?”

江南渊故作不解道:“我瞧着师兄不像脸臭的人,怎么就‘宛如丧父’了?这书有两处不妥,一处便是这说你如霜冰寒的。我见师兄不是脸红就是耳朵红,不是耳朵红就是脖颈红,神色精彩纷呈到能自成一幅画卷,怎么就被他们说得这般无趣?”

风泽杳沉敛如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这第二处,便是这只可远观。”她手指在这处文字上点了两下,疑惑地摇摇头,然后转头看他,“如何远观?”她突然俯身凑到他跟前,与他水紫的目光近在咫尺地碰撞到一处。

风泽杳猝不及防,连忙向后退了一点,避开了眼神。

江南渊把书一丢,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强势地跟过去:“师兄长这么俊俏,我日思夜想,沉湎师兄的美色,怕是远观不了。”

风泽杳攥紧了床单,原本沉稳的神色一点一点崩坏,耳根瞬间通红。

江南渊紧紧盯着他慌乱躲避的眼神,心中越发痒痒。

见好就收,她撤离了身子去捡书,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翻开书页去找方才读到的地方:“……看似性格孤僻,实则胆小羞涩,时常躲在听雨峰,一年半载不曾抛头露面,。”她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下,快速地读过,“……直到遇一女恶棍,该恶棍喜穿红衣,性情乖张,是山寨窝子的头子,专爱强抢貌美男修士。风泽杳一日于山中除邪祟,不料被中了埋伏多日的女恶棍的陷阱,要将其压回去做山寨夫人……噗。”

风泽杳:“别读了。”

江南渊不听:“这红衣恶棍名叫……叫什么!?江北渊!?”

江南渊彻底没绷住,笑得死去活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怕被我告没敢写我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泽杳:“这故事不好。”

江南渊:“有何不好?我瞧着甚好!”她抖了抖书继续读道,“恶棍江北渊喜酒喜肉,骄奢淫逸,色胆包天……嗯?……风泽杳遭其抢娶屈辱不堪,大婚之夜备一白绫企图自尽。就在即将含泪而去之时,响州余氏二小姐破寨而入,瞬息之间十八般武艺净呈堂上,瞧得寨匪一众目瞪口呆,拍手叫绝!余二小姐大喝道:‘区区毛贼,强抢民夫,该当何罪!?’江北渊早已被这惊为天人的武功吓呆了,连忙将新夫拱手让出:‘余儿小姐与这郎君才是绝配,小的甘拜下风,愿你等朝暮与共,早生贵子!’余二小姐搂住泪眼婆娑的美人儿,正义凛然道:‘真是天赐良缘,我们明日便大婚!’二人浓情蜜语携手离去……这这这……这主角居然不是我!?”

风泽杳点点头。

江南渊赶紧翻回首页,在《风泽杳奇闻录之大战贼匪》下面发现一行小字:响州余氏著。

原来如此!

她笑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哈!民夫!哈哈哈哈哈!良妇!哈哈哈哈哈!”

风泽杳:“别笑了。”

“不行!好好笑!哈哈哈哈哈!‘朝暮与共,早生贵子’,哈哈哈哈!我竟然还是土匪头子哈哈哈哈哈!好!好!这剧情土是土了点,但贵在好笑,哈哈哈哈哈!”

风泽杳:“有那么好笑吗?”

江南渊疯狂点头:“笑得我肚子疼!”

风泽杳静静地看着她笑了半天,待她稍微平息下来后道:“这里面说我与她成亲了。”

江南渊这才听出点端倪来,连忙噤声,试探地答道:“是。”

风泽杳看着她没做声。

江南渊心中大骇,连忙道:“这都是假的!民间好多这种本子,这算是最土的一个版本了。你不知道之前还有人编排我和子岚师兄,说我们一个是土豆芽一个是土豆茎,因为生根发芽不得不分离,然后为了填补前世的遗憾一个转世成了水稻,一个转成了瓷碗,最后终于在被煮熟后相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咦,你怎么不笑?还有更离谱的编了个三世情缘,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改天我读给你听!师兄?师兄?”

风泽杳抿起唇,这回面色真的“宛如丧父”了。

江南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口无遮拦有何不妥,赶紧挽回道:“啊呀,这都是编的。”

风泽杳:“知道。”

江南渊悻悻地摸摸鼻子:“以后不说就是了。”

风泽杳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大人有大量地点点头:“好。”

江南渊再一次笑得死去活来。

她挎着竹篮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筐里的菜没多少,手上倒是多了一捧花花草草。

风泽杳正低眉看书,听到门响声后抬起眼,就看见她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过来。问道:“哪里来的?”

江南渊竹篮一丢抱着花束凑上前来:“路上采的!送给你!”

风泽杳一愣:“我?”

江南渊:“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风泽杳抱着花没说话。

江南渊笑嘻嘻道:“当做给你赔罪了。师兄,笑一个给我看看?”

风泽杳抽出一支橘黄色的花枝来,起身插在她鬓边。

江南渊:“哎,我不要这个,我要你笑一下给我看看。”

风泽杳看着橘黄色的大花,还细心地帮她理了理鬓角。

江南渊索性退了回去,委屈道:“我采花采得腰酸背疼,回来想讨个美人笑都不成,我活得好失败啊。”

风泽杳目光澄澈,认真地看着她:“在酝酿了。”

江南渊呆了一瞬,立马破功,哈哈哈哈笑疯了:“师兄,不行就不要勉强了!”

霜序的夜,月光格外皎洁。江南渊靠在窗边喝酒,风泽杳倚着床榻借光读书。晚风拂面,酒香微醺,草木果实的清香钻进屋里。风泽杳从书本里抬起酸涩的眉目来,顺着酒香询问道:“我记得你从前不喝酒的。”

江南渊边赏着月边灌了口进嘴里:“是啊,我以前觉得酒又苦又辣,是世上最难喝的东西,现在倒是喝惯了。”

风泽杳把书本轻轻搁在一边。

江南渊转头笑道:“师兄要不要来一口?”

风泽杳:“来。”

江南渊愣住了:“啊?”

风泽杳向来是滴酒不沾,她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不料他这么干脆就应了。她将酒壶递出:“师兄何时也能喝酒了?”

风泽杳接过,低声道:“与你一样。”

少年不知愁滋味,所以不会借酒浇愁。

如今能咽得下去这么辣的东西,只不过是因为心情总是不畅快,借酒寻片刻的忘忧舒坦罢了。久而久之也就会喝了。

江南渊道:“你只能喝一小口。”

话还没落叶,风泽杳已经咕咚一口下去喝得一滴不剩,罢了无辜地看她:“就剩这些了。”

江南渊把酒壶夺回来:“你伤口没长好不可以喝酒!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贪杯的!”

风泽杳毫无诚意:“下次不了。”

江南渊啧了一声,凑近来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责问:“师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越发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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