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紧张,我师父很好相处的。”她似乎又闻到温升竹身上的香味,这下她确定了,每当他情绪激烈波动时,这股香味也会随之溢出。
温升竹现在很紧张。他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亮的犹如点了星光。跟着高空时表现如出一辙,脸色却红润,不像是害怕。
“我,我,”温升竹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想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顿了两下才笑了,“我只是有些期待。”
崔冉了然,她懂,那些权贵富商一听说要见自己师父也是这样激动的,希望她金口玉言,为自己指点迷津,以便后面更上一层楼。可她师父却只看缘分,不看钱与势,因此也有人从她那里吃了闭门羹,骂她脾气古怪。
“你若真的担心你身上的怪异事,不妨叫我师父瞧瞧。”崔冉又好心道。
谁知温升竹听闻,骤然醒了过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哪敢叫崔冉的师父看。他跟崔冉说自己身体不适,是为了试探她,套取她的同情心,若是对上崔冉的师父,说不定叫他看透了自己的龌龊心思。
“好,好。”但他也只能含糊应下,不好拂了崔冉心意。
“她喜欢有礼貌的人,又爱看美丽的事物,一定会喜欢你的。”崔冉说的委婉,实则她师父迷恋美人,曾为一名在画舫上唱曲的女子一掷千金,替她赎了身。
她说人家怪可怜的,天天唱曲弹琵琶,十指纤纤都磨出了血泡,成了男人心中的婉转黄鹂。那女人千恩万谢,转身在白云观后面开辟了块菜地,刨了她辛辛苦苦养的一块灵草田。
温升竹听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出发前好好梳妆打扮,争取给师父留下一个好印象。男人,才华固然重要,皮相也不能忽视。
查阅完记录,两人回沈府,沈天野已经好了大半,听说崔冉要回白云观,嚷嚷着也要同行。他小时候在白云观住过一段时日,师父帮他处理身上怪病,压制天狗血脉,是他的救命恩人。
后来他长大之后接手镖局,师父云游四方,极少相会。现在崔冉要回去,他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要登门好好拜谢一番。
“礼物就免了,”崔冉制止住他要大包小包收拾行李的行为,“你出些钱把白云观修缮一二就好,之前回去住了两天房顶差点塌下来砸了我的脑袋。”
她盘在柱子上睡觉,结果连人带柱一起栽了下去,差点没把她压成蛇饼。
她师父成日在外面游荡,要不是助人为乐遍洒千金,要不就是春游赏花,得意忘怀,全然不顾观中香火如何,房梁朽坏几根,灵草田荣枯了几茬。都是她,一边抱怨一边干活。
这次不能她一人当冤大头,沈天野也要出力才行。
“我也可以尽一份力。”温升竹积极开口。他比沈天野更富裕,平日里沈父给的银子多,再加上他平日里没有什么安全感,除了念书就是做生意,因此他名下的铺子房产不知有多少,进项也多。而他除了买书买文房四宝,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开销。
崔冉满意点头,很好,虽然她是个财来财去的倒霉蛋,但是眼前这两位都是有钱人,出手大方,值得深交。
翌日,他们三人便轻装简行,前往白云观。
沈父沈母本有点忧心,沈天野和温升竹刚回来不久,就要出门?但经不过他们软磨硬泡,再加上有崔冉同行,最终还是答应了。
临出发前,沈天野腰间塞得鼓鼓囊囊,崔冉以为他带了什么武器,谁知道他掏出一沓银票,一脸自豪。
压箱底的私房钱。
“用不了这么多。”崔冉无奈。白云观小小一间,再加一方小院,地处偏僻,一张银票便可将其焕然一新。
再一转头,温升竹已经默默把东西掏了出来,一袋子金元宝。
“你们要把那个山头圈起来?”
两人齐齐摇头,砸钱不能输,这就是攀比的下场。温升竹想的更多,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出了事没有还手之力,只能靠这样的外物稍胜一筹。
“你若喜欢,也不是不行。”见崔冉欲言又止,沈天野试探开口,莫非崔冉想占山为王,繁衍后代,壮大族群?
“罢了罢了,我喜欢吃面多加一个鸡蛋。”崔冉挥挥手,一撩衣摆坐下。
这是一个靠近驿站的小摊,卖阳春面和煮馄饨,馄饨放的是野菜,没有肉但是清爽,阳春面里有一条油煎小黄鱼,鲜得掉舌头。
崔冉从小吃到大,吃得她差点忘记自己是蛇妖,而非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