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跟之前温升竹单独问他文章时一模一样。
“爹爹,爹爹,爹爹!”许佑一连串的叫起来,屋外的文鸟也跟着鸟叫,一时间热闹不少。
屋中寂静被打破,三人听到屏风后有衣物摩擦声,许廷杰翻身下床,边收拾衣服边应:“哎,佑儿,找我什么事?”
慈祥、随和,没有任何异常。
听起来是这样,可他们却不敢下什么判断。只见许廷杰从屏风后绕出来,还在整理他的领口,又扶了扶头顶方巾,这才抬起头。
一抬头就看到了温升竹他们三个,眼神先是惊喜,又是疑惑,“令玉回来啦,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温升竹闻言双手作揖道:“先生。”
“这两位小友是?”
“这位是我哥哥沈天野,这位是我的友人崔冉。”温升竹给他介绍。
“哦哦,那快坐。”许廷杰点头,伸手揽过冲过来的许佑,招呼他们坐下。
温升竹也不推辞,正好一人一把椅子,三人坐下,沈天野将准备好的礼物取了出来,端砚松烟墨,投其所好。
许廷杰果然笑容深了几许,很是开怀的样子,与温升竹叙谈。无非是离了书院还有没有坚持求学,家中人身体如何,今后什么打算,有没有娶妻之类的闲话。
就在他说话之际,崔冉却观察到,原本与她差不多高的许廷杰坐下却比她矮了很多。她眼神快速扫过他的直裰,猜测在那笔直的衣袍下,也许有一双很长很长的腿。
比普通人都要长。
可是许廷杰却表现的如同常人,仍然在乐呵呵地跟温升竹说话,偶尔还询问几句崔冉的情况。
崔冉今天没有穿道袍,就做寻常女子打扮,一身蓝衫很是清爽,刚换上衣服时差点让那二人回不过神儿来。
温升竹之前上学时就很守礼规矩,曾有学子聚众议论女子,甚至有去花楼涨涨见识的想法,只有温升竹提都不提,因此躲过了被先生责罚。
他们说了几句,温升竹就把话往山水图上带。
“先生,学生最近想寻一幅画工好的洛神图送人,不知先生有没有推荐?”
许廷杰常有私藏的画作,可以出售给自己的学生,用作礼物送人。有时他得了好画,也会叫上懂得欣赏的自己喜欢的学生前去一观。
温升竹就被邀请过,甚至还买走了一幅长卷。
“不如你来看看?”许廷杰很大方。他一听洛神图,再看自家学生与崔冉间偶尔的眉眼官司,顿时明白,这孩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要表明心迹。作为老师,他自然要帮他一把。
这是个好机会,温升竹欣然答应,三人一同站起来,许廷杰又变得和崔冉一样高了。
既然是看他的私人收藏,崔冉他们就不好意思也跟着同去,主动提出要在书院中走走。
但是温升竹不知道许廷杰的古怪,要让他独自一人跟着许廷杰去看画,崔冉还有些担心。
倒是温升竹察觉出来她的犹豫,用眼神安抚。这么多遭都走过来了,遇到怪事他也有准备,并且他想要赌一把,赌书院的怪事不是因为山水图而起,也赌许廷杰不会随随便便对他出手。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许佑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等他们说完话,温升竹跟着许廷杰离开,许佑又突然冒出来,就好像一直在监视他们一样。
他们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沈天野提议,不如他们先去拜会一下温升竹昔日的同窗。这件事并不突兀,因为沈天野又补充说,曾经来接温升竹放学时,也跟同窗们打过交道,送过吃食,甚至还出去喝过一次酒。
许佑闻言眼珠快速一轮,天真笑道:“好呀,我带你们去找他们,他们只剩下四个了哦。”
什么叫只剩下四个了?
料峭寒风吹过,崔冉他们不禁打了个冷颤。许佑的话意味深长,难道那些人因为犯了什么忌讳,所以都死了?
不,也许是像温升竹一样,离开了书院,各奔前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