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瑶茫然地回头看去,她刚才在哪?又是怎么来到冰原的?
不管如何,站着不动实在危险。她轻轻握了握空空如也的右手,好像那里本该存在着什么一般。
冰原无边无际,每处都是如出一辙的寒冷与洁白,周遭的死寂不断提醒着她,往哪走都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林壑瑶握紧了右拳,或许往哪走都是正确的。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仿佛要将漫无目的的旅人淹没。
不对!不是雪,是……什么来着?
林壑瑶站定,涣散的意识令她无法反抗,也无法集中精神施展法术。
她最后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右拳。
胆怯、迷茫、无力,在右拳高举的瞬间悉数散去,她绷紧了精神,将右拳挥于腰间。
修行两个月,对求道的向往,汇成一剑!
“啪嗒、啪嗒——”
荒芜的洁白被染上血色,寂静的冰原诞生出第一道声音。
刹那间,风雪尽消。
林壑瑶猛然回神,前方的水潭占据了她全部视线,再往前走一段,她就要泡进去了。
再看周围,哪还见半点紫气,赤橙的热雾中不时穿梭几道银辉,象征雾阵的危险。
右手中凡剑静默侍立。
她将剑尖往潭中点了点,感受了下凡剑冒着的热气。
水潭边正是热浪最为肆虐的地方,倘若泡进去,林壑瑶向里望了一眼,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她腰间并没有真的受伤,冰原发生的一切,应当只是幻觉。
这雾阵真是变幻无穷,还能两术齐发,等以后发达了她也要定制一个。
从筑基男修的表现来看,绝灵雾敌我不分,恐怕在雾阵全部神通变幻完之前,那老贼是不会下来的。
等迷雾功效散去,大阵只余围困之能,他再施施然从天而降,自然可以轻易抹杀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墨渊。
林壑瑶双手合十,但愿今天快点结束。
“师尊!”一悦耳动听的女声传来,林壑瑶想起那名青衣女修,突觉大事不妙。
她赶紧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灵石,就地吸收起来,恢复灵力。
“蝉儿啊……”
天空之上,白发老者叹息道,“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师尊明明说好带我们两个一起来的,结果我一睁开眼,师兄不见了,师尊也不见了!”青衣女修委屈道。
“所以我就赶紧找来了!师尊和师兄让我好找,咦,师兄呢?”
不好!她问出了危险问题!
林壑瑶不是在担心她危险,而是担心自己危险。果然,白发老者摇头长叹:“唉——你师兄他,惨遭那老贼毒手!本命玉牌都被击碎了。”
青衣女修不敢置信道:“什、什么?师兄他……啊!”
“哗啦——”这是她今晚听到的第二下落水声。
“哈哈哈哈。”
莫非隐宗掌门有神识方面的隐疾?这下他们三个都危险了,还笑得出来。
林壑瑶暗道倒霉,赶紧不动声色地跟女修拉开。
她没记错的话,筑基男修的这位师妹正处于练气后期,在绝灵雾中说不定还有灵力,别到时候把她杀了。
女修被丢进水池中,愣愣地道:“师、师尊?”
“不,不会的!莫非是被墨渊老贼夺舍了?”
墨渊:“道友,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堂堂隐宗掌门,怎会夺舍他人?更何况还是你师尊那种修士。”他听起来有几分嫌弃。
夺舍,修真界一种常见手段,修士可以动用自己元神抹杀他人元神,从而将对方的躯体据为己有,俗称“换芯”。
“少放肆!我这就杀了你为师兄报仇!”女修舞起身前两柄短剑,灵光在迷雾中熠熠生辉。
林壑瑶不禁暗自摇头,同为练气期修士,除了修为,她那支小队的宫道友可比此女出色多了。
莫非有师门的修士普遍如此?
她现在担心,墨渊会透露她的存在,从而减轻自己的压力。
虽然名为蝉儿的女修受到的压制比她大,但财宝、斗法经验、所修手段应该样样碾压她。
“道友,你师兄非我所杀,而是跟你一样遭到背弃,无奈自爆而亡。”
“若真想为你师兄报仇,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天上那位。更何况,此刻阵中还有第三人,道友要让她渔翁得利吗?”
蝉儿闻言,皱起了眉:“哪有什么第三人?你被赤炎雾热晕了吧?”
林壑瑶微微一笑,继续装死。
这隐宗掌门人的口才不行啊,一连两个练气期修士,都没被他说动,真替隐宗的未来捏把汗。
她寻了个好位置,准备作壁上观,渔翁得利,随即紧盯二人的招数,无论哪一个活下来,都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
漆黑的长剑镶有一颗水蓝色的宝石,宛如伴随她无数日与夜的汪洋,可惜无论是长剑还是宝石,此刻都黯淡无光,只能熟稔地随主人一招一式地挥动。
也是,她隐约记得隐宗掌门是炼器师。
那,身上一定很多法器吧?
捡尸的欲望蠢蠢欲动,炎热的雾气更令人心情焦躁,林壑瑶施出两枚冰锥抱在怀中,保持冷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不是为财帛所动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