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宗峰主一定是长老,但长老不一定是峰主,那日她在玄机峰上听过,百花长老一直希望杜若能接触灵植,甚至炼丹。
那想必就是玄机峰的峰主了。
二人齐齐向百花长老行礼,“好了,起来吧。”这下她才得以看清华丽女子的面容。
真是相当好认的长老呢,发边、腰身,乃至鞋履都戴有花朵。
百花长老在石凳上坐下:“你们也请。”
林壑瑶暗中观察了一下杜若的神态,发现她虽有不耐,倒也从容坐下,这才安心了些许。
虽为同宗长老,但到底是金丹修士。
百花展颜一笑:“小弟子,不用这么拘谨,刚炼完聚灵丹吗?可否交与我一观?”
她将储物袋中的丹瓶取出,放在石桌上。
顺手的事顺手做,林壑瑶再长一智,刚才听了杜若的话就应该立即使用祛尘术的。
“嗯……不错不错,这应当是一炉所出,药力普通,但杂质甚少,成丹率也不错。”
她感觉周身都处于暖融融的灵力中,好似看到了满院繁花。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流从她丹田中升起。
百花长老向她问道:“小弟子,我是玄机峰百花峰主,你可愿拜我为师,跟我学习炼丹?”
杜若坐在一旁,就差把瓜掏出来了,满脸都写着“答应她!答应她!”
拜师?学习炼丹?
百花长老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壑瑶思虑少顷:“抱歉长老,拜师一事关系甚重,弟子想多做考虑。”
百花听了这话,没有怪罪:“无妨,我今日本就是来告知你一声。”
“还有杜若,”百花俏皮地眨了眨眼,“现在拜师,未来你还是她师姐;倘若以后反悔了,你就只能当林小弟子的师妹了。”
杜若:“长老放心,我永远是她师姐。”言下之意,她们两个谁也不会拜她为师。
恭敬地送走百花,林壑瑶关上阵法,摇头叹息。
刚看了杜若被炼丹裹挟的热闹,转眼间自己也成了热闹。
“百花长老很富的啦,你居然不答应?”杜若恨铁不成钢。
她那是为了她暴富吗?林壑瑶微僵,她都不好意思拆穿杜若,分明是为了自己少被百花烦扰。
不过……
调侃的心思被压下,浓重的疑云笼罩在心头。
“其实,”林壑瑶眉头拧起,“我还没想好,今后该干什么。”
这是她积攒许久的疑虑,从入道,至如今。
“炼丹、练剑、练习术法,仅仅是因为我需要技能傍身。”
“我需要它们,恰巧它们又不抗拒我,甚至还有的欢迎我。”她掌上立起两枚冰锥。
“杜师姐,”她歪歪头,疑惑地看向杜若,“你说你不想炼丹,那你真正想干什么?”
许是她一时兴起,一枚冰锥突然以破空之势飞至杜若面前!
却在一寸之处停下。
真正想干什么?
杜若也有些恍惚,她沉思半晌,回答道:“这修真界的许多人,往往是随遇而安。”
“我入宗那日,测出纯度上佳的单灵根,被赐予亲传令牌,却并未分峰。”
“入宗时,百花长老听说我是木灵根,一心想收我为徒,学习炼丹。”
“那你为什么去了岁华峰?”林壑瑶问道。
杜若闭上眼,仔细回忆那日的心境:“即便你还没有心上人,但有些人跟你袒露心迹时,你却一下就知道不喜欢。”
“啊?哦……哦!”林壑瑶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举例。
“师姐这例子,真是生动。”
真心无价,拿事物比作人心,或许不太恰当;但她二人心里都门清,也不会被误导,说话时自然不用太过注意。
“主六峰资源远多于侧峰,玄机峰被排除,试道、明悟二峰又无偏向。星神好战、灵秀擅法,皆不如岁华峰涉猎驳杂。”
咦?林壑瑶有所察觉,顺着她的例子往下说:“你在排除试道、明悟的时候,就已经在找寻‘心上人’了。”
杜若愣神:“是吗?这么一说……还真是。”
趁思路清明,她继续捋道:“练气、筑基,对你我来说,皆是不难。”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绝非狂傲。
“可在下看来,若想在某一道上越走越远,攀至巅峰,心境、天赋、勤奋等,缺一不可。”
因此,所作所为,必须为心之所向;如此,“心境”一栏,方有可能圆满。
冰锥散发的寒气很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她干脆抱在怀里。
杜若见状,也试图掰动面前的冰锥,却发现冰锥轻颤,不为所动。
“问别人答案之前,是不是该自己先交上答案?”
林壑瑶摊手,厚颜无耻道:“不知道才问你。”
怀中的冰锥很合她心意,至少钻研功法一事,她肯定要坚持,不愿放弃或将就。
酉时早已过去,二人却迟迟没有提醒彼此,默契地忽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