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便告知律师团队通知对方赔偿违约金,双方合作破裂。
只不过那个会议他坐在角落,陆文瑞那样眼高于顶的人,或许并没注意到他。
所以那晚酒店,季夏是去找他,给他送药?
屈泽不晕车,但他觉得此刻有些胸闷。
“阿吉,塞多呢?他人跑哪去了?我找他。”季夏躲开屈泽目光,转头找人。人在慌乱的时候一分钟有八百个动作,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心虚。
阿吉出发前改造了吉普,让他这一路能带着独角兽坐在后座,此刻阿吉正在清理臭熏熏的车内,他则带羊去店家后山吃草。
季夏在山坡上找到他,把钱和恰特草抛过去,“你这两天的费用。”
他伸手接过。
偷羊那件事她对他很不爽,因此扣了他两天日薪和恰特草,他似乎自认理亏也没说什么。
“我问你个事,这两天有没有发现有人跟着我?”
他顿了顿,点头。
“发现你不告诉我?”
这人怎么回事,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吧。
“我以为你知道。”他解释,“在烤肉店那晚,你一直回头看,不是发现了吗?”
她耐下性子,又问,“那你知道是谁吗?看清脸了没?”
摇头,“就看到个身影。他很会躲。”
“是你认识的人?或者见过的人?”
“不确定。只知道是个男的。”
男的?会是谁?
老谭家的人?
总不会是陆文瑞还派了人跟踪她行踪吧。
以他们的财力,她真的相信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车旁,独自站着的屈泽电话倏然震动。
他垂眸看了眼,微微蹙眉,走远,先从烟盒里捞出根烟,手机停止震动。
“咔嚓”摩挲砂轮偏头点燃烟,深吸一口,他给屈湛回过去,那头很快接起,他开口喊了声,“哥。”
屈湛应该早就知道他没前往徐秘订的航班,憋到现在才来电,应该是后来又听说他带//枪的事,一并来算总账来了。
那头却没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只听见一声克制轻叹。
“阿泽,早上打开邮箱,你猜我看到什么。”
屈泽没说话。
“亚市接连发生几起暴动,今天新闻已经塞爆我的邮箱。到底是什么让你非呆在那儿不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我人不在首都。”言下之意暴动伤不到他。
“别担心。”屈泽沉眉缓声道,“抱歉,哥,我确实有不得不留在这的原因。”
“怎么能不担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了什么装备。”
屈泽沉默。那头叹了口气。
“阿泽,什么事值得你冒险?生命只有一次。”那头语气严肃下来,如暮霭沉沉,带着半分警告意味。
“而你已经失去过一次。”
屈湛几乎从不提19年前的事,这会提起,想是真着急又拿他没办法,他死里逃生,一直是屈湛心里的疤。
这些屈泽都知道,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走。
不远处,季夏从山坡上走下来,风吹动她齐肩黑发,衬得她锁骨更白。
他没由来地想,这姑娘怎么晒不黑似的?在澳洲呆这么久,来非洲也有段时间,她皮肤看着一如初见那样白皙。
“在听我说话吗?”屈湛问了两句没得到回复,语调不自觉上扬,“你留在那的原因是什么?”
“一个姑娘。”
屈泽说出来才回神自己说了什么,自己也是一愣。
又觉得没什么好遮掩,“不过我也不确定,得再确定一下。”
说完这句,兄弟俩陷入默契的沉默。
屈湛的沉默,一半带着震惊。
他这人生30年从没听他弟的嘴里冒出“姑娘”俩字,这对一个从小学开始抽屉收情书的男性来说很不正常。
自屈泽6岁时进ICU,这十九年来,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不喜与人亲近、没有交好的朋友,对他和妈这样的亲血肉也是淡淡的,更别提喜欢的女生,这都是那件事的后遗症。
而那件事是他和屈宝蓝的责任,他们心怀愧疚,并且早就接受了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也行,只要他自己开心就好。
于是,这四个字着实给了他不少震撼,久经商海浮沉的屈总在办公室足足愣了一分钟有余。
“那里不太平,你要护住她,也要护住自己。”他语气沉下去,透着妥协,“事情办好了尽快回,别耽误。”
“妈的生日你们一起回来。”
屈泽有些惊讶,“这么快?”
“你别跟我说你追不到。”
季夏回到车旁没见屈泽,望见他在不远处河堤旁讲电话。
不知和谁讲,神色挺温柔,和平常嘴贱的样子截然不同。
唇旁又浮现了淡淡的“()”,说明心情不错。
屈泽一声哼笑,抬眼和季夏在空中碰了下视线,笑意从喉咙里闷闷地涌出,“我不爱半场开香槟。但我总觉得……”
“姑娘对我也不是没意思。”
最后屈湛又交代了几句,问他在澳洲带他训的那些都还记不记得,收到屈泽手机上早就准备好的练枪场每周训练成绩后不再啰嗦,只让他发个坐标。
“我找人跟着你,顺便跟你添点装备。”
这下再拒绝屈湛恐怕要亲自飞过来,屈泽应好,挂了电话。
迎面走向季夏,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捞下风吹到她发梢上的一根枯草,“独角兽吃草怎么还吃到你头上去了。”
季夏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总觉得他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变得……更加直白了些。
她说,“我发现山坡那头有一个花田,一起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