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一幅双面绣?”他猛地将绣锦翻了过来,反面什么都没有。
娇圆挠了挠头,“我不会双面绣,平日里也只是绣些小玩意,那绝世的绣技我不会。”
她说罢,便呵呵笑了几声,随即垂下了眼睫。
“抬起头来,看着本公子,你怎知那双面绣技已绝世?”话音刚落,青雀公子的冷脸已贴近了娇圆脸颊。
青雀公子的这番举动,瞬间让娇圆想起前些日子。
因为自己太靠近青雀公子而被他用手指戳了额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些窘迫不堪。
于是,娇圆随即退后了几步,与青雀公子拉远了距离。
青雀公子见娇圆如此,便又上前靠近了几分。
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看着本公子,我再问一遍,你可否会双面绣?你怎么知道的?”
娇圆虽很是紧张,可此时断然不能承认。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青雀公子,一字一顿道:“我——不——会。”随即顿了顿,“我知道是因为双面绣是我们兰家的独门绣技。”
青雀公子的眼眸在娇圆的脸上肆意扫了几圈,令她很不自在。
好在听她这么说,他倒也没有再执意追问,贴近的脸庞也撤了回去。
此时的娇圆慌乱得面色微红,只能听到自己心窝里的跳动声。
不管怎么说,当着青雀公子的面说谎,被发现定会受到重罚,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青雀公子踱着步子走到《娇圆图》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拿起手上的芦雁绣锦对比着看了很长时间。
“娇圆,你可知道你娘亲为何绣这幅图?”
娇圆记得她曾给青雀公子说过娘亲是为了姐姐的花狸奴才绣的这幅图。
可好端端得怎么又突然问起?
她怕青雀公子翻脸不让她去明日太子的生辰,不仅见不到白泽,她想找个新靠山的机会也会落空。
于是,娇圆又耐着性子给青雀公子解释了一番。
“娇圆,莫要骗本公子。”青雀公子转过身来,看向她的眼神冷若寒霜,让娇圆心里为之一怔。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娇圆佯装镇定,这时候千万不能露马脚,不管青雀公子再怎么问,都不能承认。
《娇圆图》已是过去了,已是曾经。
没有人知道那是她和娘亲一起完成的双面绣锦,她不说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双面绣还留存于世。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这图也还差一点就描摹完成了。
看着娇圆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模样,青雀公子将手中的芦雁绣锦轻掷于桌案上。
“你为何如此想见白泽?”青雀公子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娇圆。
“那日见过白泽哥哥后,约定好了再相见的日子,可我没有出现,怕他担心。”娇圆实话实说,这件事没必要瞒着青雀公子。
“好一个怕他担心,只是怕他担心就耗费如此精力绣制这幅绣锦,看样子你在府中的日子还是太过清闲了。”他戏谑地看着眼前人,边说边用手指轻敲着桌案上的绣锦。
“公子,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备好送给太子的生辰贺礼,你就带我去见白泽。”娇圆忍不住气急道,这青雀公子好端端地又为何如此出尔反尔。
正欲端起茶盏喝茶的青雀公子闻言,茶盏随即意外脱手,茶水尽数泼洒出来,浸湿了芦雁绣锦。
深褐色的茶汤使得绣锦完全失去了本来栩栩如生的精巧。
可青雀公子丝毫未有愧色,“本公子是说过,不过这幅绣锦——现下看样子已不能作为太子的生辰贺礼了。”
他随手拿起绣锦抖了抖。
娇圆望着被毁的绣锦,顿时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可是她花费了很多时间和心血才绣制出来的。
怎么能说毁就毁了,青雀公子如此不小心,还未有任何愧疚之心。
她心疼地一把夺过绣锦,想将上面的水渍甩掉,可早已是于事无补。
伸手抚上这幅绣锦,这段时日的委屈尽数爆发。
她想起那日在江州城中娘亲的绝绣被官拍,不是青雀公子允诺,自己怎会成了奴籍?可至今《娇圆图》仍没有还与自己。
跟着他来到青雀山,被众人污蔑,嘲笑甚至因此连累了无竹被杖责,还有梅子姐姐肩膀上的伤。
娇圆想起这些种种,实在是忍无可忍,张开嘴大声地哭泣起来。
泪水不停地滑落脸颊,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看着娇圆嚎啕大哭,梨花带雨的凄惨样貌,青雀公子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揉了揉额角,“别哭了,我允你去。”
娇圆闻言,顿时停止了哭泣,抬起蒙蒙的泪眼,“真的?”
“本公子只是说你这幅绣锦不能当做贺礼,何时说不带你去了?你急什么......”青雀公子有些语塞。
娇圆连忙抹了把眼泪,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青雀公子有些愕然。
“击掌为誓!”娇圆闪着亮晶晶的眼眸,梨涡浅现道。
看着娇圆的笑颜,青雀公子猛然间有一瞬的失神,随即也慢慢地伸出了手掌。
两只手轻轻地触碰在一起,又迅速地分离开来。
娇圆嘿嘿笑个不停,她终于可以见到白泽哥哥了。
可青雀公子却紧握掌心。
只有他知道,她若带着这幅芦雁绣锦去太子的生辰宴,那就意味着兰语娇的身份会暴露在整个云燕皇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