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都不是理由。
被余斐然堵在门口质问,让自认为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成年人的扈灿灿觉得没脸了,她莫名的恼怒不安,脚尖不时点着地,发出焦躁的咚咚声。
两人相顾无言。
静默片刻,扈灿灿梗着脖子,挑衅道:“我乐意这么做你管得着吗,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仰头,将关东煮剩下的汤喝个一干二净,手一伸,带着点怒气将空荡荡的纸杯塞给余斐然。
她倏地站起身,却觉手腕一凉,低头看过去,是余斐然环住了她的手腕。
丝丝凉气透过两人相触的皮肤传过来。
他的手好冷。扈灿灿想。
扈灿灿硬邦邦道:“干吗?”
余斐然一言不发盯着她,而后握着她的手腕缓缓蹲了下来,他坐在石头台阶上,轻轻扬起脸,颊边的碎发被夜风吹散模糊了棱角,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下巴又尖又细,猫儿似的瞳仁大而圆,不禁让扈灿灿想起了他“余美人”的称号。
没有了身高带来的强烈压迫,蹲在脚边的余斐然只会让扈灿灿联想到“文静”“细弱”两词。
扈灿灿软化了下来,晃了晃两人相贴的手,“干嘛……”
她听见余斐然长长叹息一声。他凑近她腿边,巨大的身躯缩作一团,额头抵了抵扈灿灿的手背,碎发轻轻扫过挠得她直痒痒。
扈灿灿直觉自己应该甩开他立即离开,可脚掌却想被人用了一百根钉子钉在原地,怎么也动弹不得。
余斐然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去保护别人帮助别人,但前提是要先保障自己的安全,你的安危对于一些人来讲同样至关重要,所以请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处境,要是下次还有这种事情,能提前告诉我吗?”
他张大眼睛,浅褐色的瞳孔似乎蒙上一层薄纱,轻轻眨了眨,“我想你会需要一个为你提包的人的,至少你受伤时我能第一时间给你处理,上个暑假我去了a市医科大学参加了高中生急救培训,我会处理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夜里的楼道静谧得甚至没有虫鸣,他清越好听的话像诵诗一样娓娓道来,剿灭了扈灿灿仅有的一丝难堪和不耐烦。
像被一道灼热的风扫过一样。
扈灿灿心跳猛然加速,直觉心口发烫。
不知道是因为余斐然的请求,还是其中难以掩饰的浓郁的情愫。
“好。”扈灿灿僵着身体,近乎本能的回答。
“下次要去什么地方能提前和我说吗?”
“好。”
“还要带我一起去。”
“好。”
“不能带上别人。”
“……好。”
“上周你鬼鬼祟祟去哪里了,能告诉我吗?”
扈灿灿张了张嘴,好字还没说出口,及时刹车咬住了舌头,锐利的视线射向某人,“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她出去办事,司砚行余斐然这一个两个的都知道了,她的人生这么透明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跟人顺带拍了个vlog呢。
难不成她在跟踪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跟踪她!
这太可怕了!
扈灿灿大惊。
在扈灿灿心里:她跟踪别人=(迫不得已,情有可原),别人跟踪她=(大变态)。
扈灿灿的眼神逐渐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戳到别人毛点的余美人却一脸无辜,“你觉得你装的很好吗?”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前些天我在楼道碰见温阿姨,阿姨和我夸了你二十多分钟,据说你最近放学都会去图书观学习去了?你?扈灿灿?去学习?这不纯扯蛋吗,这种拙劣的谎言,你也就哄哄温阿姨了。”
扈灿灿:“……”
这倒也没错了。
但莫名感觉被侮辱了是肿么肥事。
扈灿灿又一屁股坐下。
“慢点!”看着她大大咧咧的动作,余斐然眉心一跳,虚护着她的腰,生怕她不小心又嗑到了背后的伤口。
她将自己怎么发现父母离婚,又偷偷调查温女士的现男友的过程一五一十吐了个干净。说完后她反倒是松了口气,余斐然全程不声不响的,像极了一个沉默可靠的树洞,将这些日子心里的烦闷一泄而空,扈灿灿觉得轻松了不少。
说完转头,入目是余斐然平静的有些过分的面容,他垂着眼睫,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察觉到扈灿灿的视线,他才抬头,眨巴了下眼睛。
“……”
脑海中点某个开关急促的闪烁了一下。
沉默半响,扈灿灿忽然微笑伸出手,拧向他腰间的软肉,语气危险,“你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