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件深色的羊绒大衣,衬得身形挺拔,气质清冷,与这间弥漫着病痛气息的房间格格不入。
林姐正坐在床边,看到钟情,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起身。
“钟导您来了。”
“嗯。”
钟情点了点头,目光越过林姐,落在病床上仍在沉睡的盛嫣身上。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她刚睡着。”林姐轻声说,“医生说需要多休息。”
“我知道。”
钟情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示意林姐:
“林姐,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林姐犹豫了一下:“不好吧……您贵人事忙……”
“求你了,林姐。”
……
什么?大导演居然说求这个字。
林姐想开口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临出门前,担忧地看了一眼盛嫣,又看了一眼钟情,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门带上。
病房里只剩下钟情和盛嫣。
钟情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姿态放松却又带着一种凝固的专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幅珍贵的画作。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盛嫣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却脆弱的轮廓。
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般。
她曾说过,自己把她当做替身,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和另外一个人,是一点也不相似呢。
钟情的目光从盛嫣紧蹙的眉头移到她微微泛白的唇瓣,再到她肩上厚厚的纱布。
每一次目光的触及,都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刺痛着她的心。
她想起当老师的时光,教江念学跳舞,学表演,到后来和她分手……
所有的碎片在脑海里拼凑,形成了一个清晰却又让她心口发疼的画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盛嫣,以为自己能掌控她的情绪和事业,却从未真正触及她生命中最痛苦的绝望。
她俯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盛嫣额头,温度有些高,带着病态的灼热。
还是有点发烧,她叹了口气:“都怪我晚上让你睡得晚了。”
盛嫣似乎是被那声低语惊醒。
她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钟情近在咫尺的容颜。
她怎么又来了呢。
盛嫣不敢再张大眼睛了,假装还在睡觉,她宁愿钟情没来,现在这样的情景很是尴尬。
钟情的目光深邃而复杂,里面蕴藏着盛嫣从未见过的、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情绪。
那不是平日里的欣赏、保护欲或责任感,那是更深沉,更灼热的东西。
盛嫣脑子一片空白,连左臂的疼痛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冲淡了。
她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被这钟情盯着的感觉,感觉要把她吃干抹净。
病房内,一片纯白……
在不知道盛嫣已经醒了的情况下,钟情缓缓俯下身。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盛嫣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紧接着,柔软而冰凉的唇瓣,轻轻地,带着一种试探的温柔,落在了她的唇上。
那一瞬间,盛嫣的心脏猛地抽紧,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某种她不敢深究的悸动。
被子下,她的手指死死攥紧,指节泛白。她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忘了,眼皮颤抖着,不受控制地掀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钟情的呼吸带着温热,轻轻吹拂在盛嫣的脸颊上,近得让她屏息。
她的睫毛好长,扫在盛嫣的脸颊上,酥酥痒痒……她的唇好软,就好像……好像棉花糖……
怎么办怎么办……盛嫣浑身僵硬,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只剩下自己失序的心跳。
本来想硬下心来和她划分界限。
但是这个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脾气。
片刻,那个吻远离了自己。
钟情的呼吸声还是那么沉重,盛嫣是不敢让自己的呼吸重半分,但是她颤抖的睫毛真的是控制不住。
“看来还挺享受的,盛嫣同学。”
……
被看穿了,死就死吧。
盛嫣睁开眼,眼神也不知道往哪里放,脸颊瞬间就红了。
“你……”
话音未落,门又被推开。
“嫣嫣!你怎么了?!我听到你的消息,立马从俄罗斯回来了!”
一个冒失的声音闯入了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