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
汤昼恒结束完今天的工作,在坐车回酒店的路上发现方柏嘉发给自己的语音条。
汤昼恒挑了挑眉,点开语音,将手机底部凑近到耳边。
【——“Danny哥,我伪感期到了,最近几天没有行程,我在这边的酒店多待几天再回去,跟你说一下。”】
汤昼恒低头看了眼屏幕。
原来是发错人了。
方柏嘉的声线黏黏糊糊,因为信号的转化而越发显得缥缈轻软,嘟嘟囔囔地吐字不清,像刚睡醒或者正在发烧鼻塞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听起来倒也不是不耳熟。
毕竟对方上次易感期抱着他说胡话时就和这差不多。
能连发送对象都认不出,看来确实已经进入至少中度乃至更深度的伪感阶段。
汤昼恒将方柏嘉的话转述给了经纪人。
返回到和那人的聊天框,对着界面上的语音转文字盯着看了会儿。
他把声音放大两格,点进去又听了一遍。
除了方柏嘉本身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以外,四周听起来倒是很安静,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伪感期。
汤昼恒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脑海里闪过昨天午间时见过的、从对方房门后冒出来的那张脸。
顶着个鸡窝头,身上穿着印有酒店logo的浴袍,还很亲密的一样子,一看就是在别人的房里待了一晚。
关系有好到那个地步吗?还“只是来找我聊天”,不明白有什么好聊一个晚上的。
方柏嘉的伪感期到了,却没有告诉他,反而允许另一个alpha在他那里过夜。
是完全信任对方不会对他怎么样,还是因为别的隐情?
汤昼恒动动手指想要打字,但又猜以对方现在的状态,估计不怎么能看到手机上的文字消息,便又放下。
过了片刻回到酒店,他才一边坐在桌前卸妆,一边给方柏嘉拨打过去。
*
手机突然震起来的时候,方柏嘉正在悄悄干着坏事。
他发完那条语音也没检查,看了眼确保消息发送成功,便将电子设备放到一边,把房间里的灯光调低。
洗了两次凉水澡还是不起效果,他终于放弃抵抗,决定用老办法来解决体内突然上涌的洪流。
方柏嘉母胎单身多年,早已形成自助习惯,知道该怎样应付生理期的种种情况。
他熟练地从浴室里拿了块干净毛巾出来,把香水集中喷洒在半个巴掌大的面积里,盖在枕头上,深吸一口气,大半张脸贴上去。手伸进松垮的浴袍,满脸红晕地慢慢给自己弄。
香水是人工信息素和普通的气味分子的结合产品,制作时考虑到了没有第二嗅觉的beta粉丝群体,也很适合现在的方柏嘉。
因为是仿制品,到底和真人不完全一样,但毕竟是临时应急,也管不了那么多。
方柏嘉闭眼半埋在毛巾里,一边忍耐一边轻声喘/息,继续幻想着梦境里遗留的画面,又或是更早以前,在他宿舍的床上,汤昼恒安抚他的那些场景。
搭在脸旁的手抓紧枕头,浴袍上面很快传来湿润。
沉浸式做着手工活时,突然响起的手机来电铃声却打断了他的进程。
“……嗯?”
紧闭着的眼皮突然一颤,方柏嘉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想要继续。
然而噪音还是响个不停,让人想要无视也做不到。
他只得暂停手上的动作,睁开沉甸甸的眼皮,翻了个身,用没碰过的那只手拿起电子设备。
看到来电人居然是汤昼恒,方柏嘉诧异了下,想到自己上一秒还在想着对方自我抒发,有种做亏心事被人抓包的尴尬。
他猛地咳嗽一声,拇指在屏幕上一划,将手机递到耳边。
电话接通的比汤昼恒想象要快。
屏幕上显示出“通话中”的字样,方柏嘉却有一会儿没吭声,背景音中只能听见他时轻时沉,不怎么规律的呼吸声。
好几秒后,犹豫的声线才低低地响起:“喂……?什么事?”
他语带压抑,像是在刻意控制着呼吸。
虽然在接电话前努力地清了嗓子,却比之前在语音里更沙哑了,嗓音中多了分方柏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晴/欲。
他听上去很疑惑,被汤昼恒的这通电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语调急促中甚至带了点慌张,仿佛很想让眼下的通话赶快结束。
汤昼恒沉默了一下,忽然没有任何前兆与铺垫地问:“还是之前那家酒店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经过网络信号的传播与过滤,略有些失真的嗓音带上了有颗粒感的噪点,刮搔在耳膜上,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痒意,好像大脑内部的某个区域也被人用刷子稍带力道地扫过。
颅骨接近后脑勺的地方传来酥麻,方柏嘉呆了几秒才意识到汤昼恒刚刚提出了一个问题,注意力却完全没放在上面。
对方话音落下的当口,一股微小的电流骤然穿过方柏嘉的脊椎,通过与之相连的神经网络流向四肢百骸。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随着汤昼恒起伏的语气而越发支棱起来,甚至还跳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重新握住自己,将耳朵贴得离手机更近,迷迷糊糊地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边和汤昼恒说话,手上边再度动了起来,仿佛做坏事的小偷一样屏住呼吸,迫不及待想听到来自对方的回答。
汤昼恒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异样,过了片刻才轻声说:“你给Danny哥的消息发到我这边来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又是一阵电流。
方柏嘉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手指加大握力。
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出不得了的事情,他咬住下唇,却又忍不住从鼻间呼出沉闷的热气。
对面许久没有说话,方柏嘉懒得去想是为什么,变本加厉地满足自己,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收敛。
电话那边,汤昼恒的呼吸微妙地加快。
方柏嘉突如其来的沉寂,还有他毫无遮拦、断断续续的喘/息,似乎都指向一件事。
实在无法忽视这些动静,对方没有继续装傻下去,问方柏嘉:“你在做什么?”
方柏嘉似乎打定主意不回复他,一开始没有说话。
直到汤昼恒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方柏嘉通红的耳廓禁不住抖了抖,这才道:“……干嘛啊?”
生理期降低了方柏嘉的羞耻心,让他有种破罐破摔的态度。
方柏嘉觉得汤昼恒很怪,都是成年人了,他在做什么难道对方不清楚吗?问得那么仔细,好像他讲了汤昼恒就能帮他解决一样。
还不是方柏嘉自己在这儿吭哧吭哧单干,只能隔着手机对着幻想对象望梅止渴。
汤昼恒看他笑话的吧?
汤昼恒耐心十足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在干什么?”
足足五六秒的静默之后。
像也有点怕他似的,方柏嘉小狗哼哼一样,不情不愿地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