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就像听到他心声似的,开了。
汤昼恒打开门,看见坐在床边的方柏嘉,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神色如常地招呼道:“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听上去语气没什么不对,可仔细一瞧,会发现他的目光除了第一句“醒了”之外,就没再落到方柏嘉的身上,而是自顾自地低下头,把身上薄薄一层运动外套脱了,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里面是一层近乎贴身的短袖,胸口的地方有些湿,看起来刚出过汗,形状挺/拔饱/满。
数个小时前的记忆回笼,活色生香的画面在脑海中影影绰绰。
方柏嘉和他目光一触,也跟着迅速弹开,顿时感觉到口干舌燥,硬邦邦地说:“有点。”
人心真的很复杂,明明刚才还在为对方“不告而别”而不悦,现下汤昼恒回来了,方柏嘉又不是很想立刻见到他。
主要是不知道见了又能怎么相处。
“那我点餐叫人送上来。”汤昼恒说。
方柏嘉看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弯下身从行李箱里取出换洗衣物。
本来不想多嘴,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刚才去哪儿了?”
一张口,还是冷冰冰的腔调,听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汤昼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酒店健身房。我起得比较早,所以下去锻炼了会儿。”
“没见到你发消息。”
“嗯?”汤昼恒似乎怔了怔,才领会到方柏嘉的意思,“现在才九点……我以为你累了一晚上,短时间内应该起不来,就没说。”
“……”
这话说完,四周的空气都有些凝滞。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切,方柏嘉在心里暗骂了声,脸上发红,立刻低头装作认真看手机的样子:“哦。知道了。”
其实他确实很累。
但因为满脑子都记挂着汤昼恒的事,方柏嘉晚上总睡得不安稳,所以几乎一有意识就醒了过来,开始寻找对方的影子。
他没再发表后续看法,汤昼恒便在自己的手机上翻出酒店的订餐小程序,让方柏嘉先选,自己一块下单。完事之后拿起衣服,走进淋浴间开始冲澡。
方柏嘉则继续瘫回床上,生无可恋地思考着逃离地球的方案。
等对方洗完澡,餐也很快送到了。
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带着托盘进来为他们上菜,方柏嘉坐在靠窗的餐桌一边,趁着等待的功夫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等人走后,汤昼恒问他:“身体怎么样,会很不舒服吗?”
“……”方柏嘉回过头,一时不知道这话该从何答起。
就怎么说。
这么大的家伙在他的辟股里动来动去了两个小时,总不可能一点难受都没有,否则汤昼恒昨天晚上用工具玩了他半天是在干什么呢。
不过方柏嘉怎样也是alpha,承受力还可以。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大概那条甬道发育得也有点o化,很能自行分泌润滑物,没什么撕裂之类的现象出现,就是纯粹的摩擦造成的红/肿和肌肉酸痛,效果和半个月不去健身后第一次复健的效果差不多。
说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俯身弯个腰都感觉下半身不像是自己的,但好像也没有到需要说出来诉苦的地步。
况且他就算告诉对方又能怎样,难道要汤昼恒把他抱在怀里小孩一样地哄?
“……还行吧。”
方柏嘉答得勉强,照旧不去看对方的眼睛,舀起面前瓦罐里的一勺鸡汤吹了吹,对着唇边慢慢地喝。
直到汤昼恒似是酝酿了几秒,突然又开口:“所以你昨天为什么不用抑制剂?”
话落,方柏嘉举着调羹的手停住。
他抬眸飞快地看了眼坐在桌对面的汤昼恒,见对方不知何时已将手中的叉子放下,正静静地将双手交叠置于桌面看着自己,神情认真又带着探询。
方柏嘉哑然一瞬,没想到前一天那么兵荒马乱,汤昼恒居然还注意得到这个,有两秒时间想找理由,随后又意识到这么做没有必要。
只能老老实实道:“林主任说我现在的情况用不了抑制类药物。”
汤昼恒歪了歪头:“林主任?”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汤昼恒那一刻一定是在疑惑,自己明明是和方柏嘉一起去的医院,为什么对这段没有印象。
很快又反应过来,方柏嘉应该是背着他再去了一次。
“什么时候的事?”
方柏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录这期综艺之前。”
汤昼恒还是不解。
“为什么?”
方柏嘉不清楚他这个“为什么”具体指的是哪件事,凭借着感觉解释:“就是拍MV那次……我觉得自己的状况不太对,就想去医院看看——”
他把林主任的话转告给了对方。
念及两人昨夜刚因那声“老公”陷入不冷不热的尴尬氛围里,说话的语气也有点生硬,决定输人不能输阵,简单复述完后不再多说,想等着对方接着问问题,他再回答。
结果汤昼恒也没问。
听完,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低下头,用叉子叉起一块西蓝花送进嘴里。
然后就接着吃东西去了。
方柏嘉:“……”
就一个“嗯”就完了?
什么人啊这是!
又不关心干嘛要问。
渣男。渣男中的渣男。
屁股都被你*肿了也没听你说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alpha都是一个样,没得手前还嘘寒问暖得很是那么回事,得手后干脆连装都不装了!
没等来想象中的慰问,方柏嘉冷冷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小孩儿斗气似的,喷出淡淡的气流。
哼完又惊觉制造出来的声音太大,连忙抬眸瞥了汤昼恒一眼。
对方头都没抬,看来是没听到。
方柏嘉一瞬间说不出情绪好坏,在心里又很大声地哼了一下,报复一般故意把手里的调羹在容器里搅得咣当乱响。
桌对面的alpha眼皮隐跳:“……”
汤昼恒突然打听方柏嘉有没有吃抑制剂,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伪感期通过吃药就能消除绝大部分生理期症状,方柏嘉昨晚那副样子,大概率就不像吃了。
众所周知,alpha度过生理期的方法就那么两个。
所以昨夜在电话里听见他哼/吟,汤昼恒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方柏嘉另外找了人来陪他。
有人陪就不需要吃药了,也不需要再让汤昼恒来帮忙,很合理。
但有人陪应该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打*机。
方柏嘉明知道自己找不到人还不吃药,显然不是因为他有受虐倾向。
要不然是他已经吃过抑制剂,却发现无效。要么是他因为某些原因吃不了。
事实证明,汤昼恒猜对了。
女医生那么说的意思虽然隐晦,却也明确,言下之意是让方柏嘉在伪感期最好找个alpha一起过。
方柏嘉得知这件事后没告诉他,无非是不想让汤昼恒来,担心两人擦枪走火,真的发生了什么,所以宁愿一个人熬过伪感期的不适。
这样再一看,对方从昨天晚上生气到现在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虽然当时是方柏嘉反复提的要求没错,但他那会儿正在伪感期,被交//配本能操纵时的思维不能和平时比较。
现下浪/潮退去,大脑恢复理智,又开始反悔和懊恼自己之前的举动,从而迁怒到汤昼恒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汤昼恒眼帘低垂,决定装作自己没发现对方的这些异样情绪,和刻意表现出来的不满。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方柏嘉接连把桌上的碗碟子盘子乒乒乓乓地敲了个遍,他都没有反应。
对方看出汤昼恒视而不见的避让,把这当做是渣A拔/吊/无情的表现,气得快要炸毛,最后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扔,说:“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