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然脸色古怪,“她是个酒鬼,不会又耍酒疯了吧。”
“我不知道,吃到瓜之后我就溜走了。”
祝嘉然欲言又止,见李萌这里问不到什么,拿起手机,摇着轮椅躲去阳台。
李萌好奇地看着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拨出电话,隔层玻璃,她听不到电话内容,但从祝嘉然的表情来看,信息很精彩。
祝嘉然转身,费力地推开阳台门,李萌上前帮忙,顺便询问电话内容。
“我给叶卡捷琳娜打了个电话,别管我为什么认识她,就是认识。她酒品很差,喝醉之后就开始灌别人酒,我怕她灌周弈,这小子酒精过敏......”
李萌惊讶,“他喝了吗?那几天没听说谁过敏......”
“......叶卡捷琳娜说吴瑕替他喝了。”
“周弈知道吗?知道吴瑕替他喝了吗?”
“我怎么知道。”
“那吴瑕为什么要替他喝?”
“我也想知道。”
“她知道周弈酒精过敏?不对,周弈什么时候对酒精过敏了,他不是喝过酒吗?”
“他从小过敏,什么时候喝过酒?一直都是无酒精饮料。”
祝嘉然同李萌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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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渐渐升高,祝嘉然的装备也从轮椅升级成拐杖,可以自己开车,到酒吧照看。
又到周四。
吴瑕因下午有事,跟林惊羽打了招呼,会晚点到。
六点半左右,吴瑕到了安娜,熟练地帮忙准备酒水。但她显然心不在焉,差点打翻刚挤出的柠檬汁。
“怎么了妹妹?”祝嘉然凑过来,“心情不好?”
“我还好。”吴瑕试图挤出笑容,看到祝嘉然关切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笑得很难看,也就放弃,她摇头,“没什么。”
她拿着擦碗布,用力擦拭彩色玻璃杯,碗布摩擦发出吱响。
祝嘉然虚虚抬手,又不好拦她。
“这样吧。”他环顾四周,“正好周弈这两天心情也很差,拿了我这的优惠券就跑了。隔壁剧本杀店的老板,在另一条街投了家弓箭社,开业大酬宾,一小时体验价才三十八,是不是超值?”
吴瑕整晚无精打采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祝嘉然赶紧接着说:“正好现在店里客人少,你要不要去那边支持一下?晚点忙的话我跟你打电话。”
吴瑕思考片刻,放下手里的杯子,“我还是在这里待着吧,晚点有事,我得早点走。”
“你有事呢?早知道你有事我就不麻烦你了呀。”祝嘉然大惊失色,“本来就是友情帮忙,你们能来我恨不得一人磕一个,就算不来那也很正常。”
吴瑕被祝嘉然逗笑。
听说吴瑕还有其他事,祝嘉然坚决不要她继续帮忙,连拖带拉,将她送到隔壁街。
吴瑕被交给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自称是弓箭社的老板,带她进场,帮她穿戴护具。
因为吴瑕有些基础,老板给她拿了只18磅的弓。
通过步道,就到射箭场,十米场同十八米场相邻,箭道前有些教练在指导学员。
吴瑕一眼看到站在赛道前横跨线上的周弈。他从箭筒中抽出箭,左手握弓,右手搭箭,指尖扣住弓弦,弓弦后拉至紧绷,指尖一松。
箭矢破风而出,带着锐利的破空声,直冲靶心。
周弈回头,看到她和她身旁的吴瑕,本想打个照顾,姑娘拎着弓和箭袋,自顾自走向隔壁赛道,搭弓抽箭,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吴瑕知道自己的水平,自觉选了短赛道,心中郁积的愤懑趋势她勾弦,撒放,箭矢射出。
八环。
“漂亮。”老板鼓掌,不吝夸赞。
吴瑕反手从绑在腰间的箭袋抽出第二支箭,搭弓抬手,拉弦松手。
咻。
啪。
七环。
依旧偏左上角。
老板提醒:“直线撒放,不要左扭。”
吴瑕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箭台,专注于手中的弓与箭,眼神坚定。
周弈略微挑眉,收回视线,继续自己的射程。
箭馆挑空颇高,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在空旷的赛场里格外响亮,一时间咻声不断。
吴瑕一支接一支射箭,直到箭筒里的十支全部射出,只在等待其他赛道的弓箭手继续未完成的箭时,休息一分钟,继续下一轮。
很快开始力不从心,持弓的手臂无法打直,箭道向左向右飘得毫无规律。
吴瑕咬紧牙关,坚持到这一桶箭的最后一支,放下沉重的弓,松了松酸僵的手臂肌肉。
吴瑕将弓箭放回原位,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拧开一瓶,仰头灌下一口,慢吞吞走去墙边,倚墙放松。
周弈很快也射空最后一桶箭,去靶前收回所有箭矢,朝她走来。
“祝嘉然说你心情不好。”
“什么?”周弈看了眼铺在地板的坐垫,转身弯腰坐下。
“我说,祝嘉然说你心情不好......”手腕处有温热触感覆盖,吴瑕低头。
周弈攥住她的手,略微施力向下带,吴瑕精疲力竭,只下意识护住没有拧好的水瓶,整个人被拖下去,又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坐上地垫。
短暂失重感带来心悸感,让她呼吸加速,转过头,想要质问。
眼前是一张带着薄汗、两颊略微泛红的俊脸,脸颊随着尚未平复的呼吸微动。
吴瑕把话咽回肚子,别过脸,不再看他。
祸水。
周弈眼底浮现笑意,收回虚护在她背后的手臂。
“我没什么,还是公司运营那点事。你怎么回事?”
“我能有什么。”吴瑕挣开周弈的手掌,将另只手里没有打开的矿泉水递给他。反正已经坐下,她索性后撤一些,倚靠墙壁,“没有什么。”
“你看起来心情更差。原因呢?”
"没什么原因。"
“因为太久没见我?”
“胡说什么。”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
一样什么?
吴瑕一愣。
——因为太久没见你,所以心情不好。
周弈身位比她靠前,想要扭头看她,就得略微后仰,两手撑住身后地垫。他保持这种姿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人天生冷肃脸,调戏人时也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