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回来啊,我看了一眼,从这儿到你那儿连个高铁都没有,坐火车得八九个小时。”
“你别来找我,”项越皱了皱眉,“过段时间我还要回去一趟。”
“什么时候?”高霖语气明显轻快了一点。
“暑假吧。”项越说。
暑假他还得接着回去打工。
高霖无语:“大爷,你管半年叫过段时间?”
“反正你别来,”项越劝他,“来了也没地方住,等暑假我回去,回去气项明松一顿。”
“你可真孝顺。”高霖没忍住笑了两声,他还想再磨磨项越。
但他一向听项越的,项越不让他来,他也不敢偷偷跑过。他都能想象到如果他偷偷过去,项越拎着他的脖子把刚下火车的他重新踹回去的画面。
高霖摇了摇头,赶紧把这幅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那你有啥事儿得给我发消息,好歹是你哥们儿,兄弟几个还等着你回来聚呢。”
“你不是我儿子吗,”项越笑了笑,却没拒绝,“知道了。”
他朋友不多,高霖算是跟他玩的最久的一个。
“还有一件事,”高霖犹豫了一会儿,说,“嘉清知道你走了之后,昨儿在班里哭了一上午。”
……
项越走到红路灯路口,在绿化带边上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抽烟了。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管嘉清跟他表白过两次,项越都没同意。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学校里喜欢她的人都能组一个班了。
项越不是对她没有好感,只是项越知道,他没资格跟人家谈恋爱。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总是对爱情更向往,班里有不少偷偷谈恋爱的,谁谁谁对谁有好感,谁谁谁跟谁表白了,下课之后班里总是绕不开这些话题。
项越也一样,他在青春期之后也会对这些事好奇,管嘉清跟他也算是青梅竹马,要说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其实是不太可能的。
但也仅限这样了,项越知道自己脑子里有病,他本来也没喜欢管嘉清到觉得自己能克服一切困难和她在一起。
后来他在管嘉清面前发了次病,管嘉清躲了他将近一个月。
之后虽然关系有所缓和,但这件事始终成了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俩人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也是那次管嘉清提醒他,他其实是个病人。
再后来管嘉清又跟他表白,项越直接把人拉黑了,并且有意无意开始疏远她。
他忍住没抽烟,今天的一根已经抽过了。
项越最近在戒烟,他给自己定了个标准,从一天三根两根慢慢到一天一根,再彻底戒掉。
这些会让人上瘾的东西,没一个好货。
*
卖二手车的人是个矮个子的小老头,他带着一顶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毛线帽子,正端着一碗面条嗦面。
看见项越来了,他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问:“老许家的?”
“嗯。”项越回答。
“门口那几辆就是,”他用筷子指了指门口摆着的一排车,“自行车赛车都有,你看看,有喜欢的自己在这儿骑几圈试试。”
说完,继续低头嗦面条,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项越觉得这样也好,他也不喜欢人家太热情,自己看车正好。
十几辆车整齐地摆在马路牙子上,有看着比较新的,被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也有一些已经掉了漆的,锈迹斑驳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次主人了。
项越看见里面甚至有一辆二八大杠,他摸了摸车身,这都多少年的老古董了,居然还能见到这种东西。
挑了一会儿,项越看中一辆认识牌子的赛车,看着不新不旧,但是很干净,轮胎也很完好。项越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蹬着车自个儿转了转。
还行,蹬着不累,骑起来没有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刹车也没问题。
项越转了两圈回来,问多少钱。
“四百五,收你四百块钱。”
四百,还行吧。
项越扫码付钱,看了看车子问他:“有车锁吗,我买一个。”
“等下。”
小老头从店里拿出一把赛车锁装在车座子下面,把钥匙给项越,顺便给他的车子装了个车铃。
“多少钱?”项越问。
“不用给钱,你拿着用吧。”
人家没要,项越没坚持,毕竟刚买了他的车,这些配件也不值什么钱。
项越心道,从今天起,他就是有车人士了。
有车人士蹬着自己的座驾在附近晃悠,找了个小饭店点了盘牛肉炒饭,勉强吃了个八分饱。又去超市买了些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把两个大塑料袋挂在自行车把上,回到出租屋楼下停好车。
还没等他把车锁上,就听见这两天一直安静的小院里传来一声凄惨的猫叫,混着几道小孩子的吵闹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