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娘回头看去,是一个年轻男子,手上带着一串佛珠,抬手鼓掌时佛珠在他腕间轻轻晃动,一头黑发束起,红色的发带格外显眼。
钟无厌大大方方地任骊娘打量,还特意介绍了一下自己。
“哦。”骊娘冷淡地应了一声,“有何贵干?”
钟无厌低笑一声,毫不吝啬地赞扬起骊娘方才的举动。
“不过做了常人该做的事罢了。”骊娘对钟无厌的赞扬并无喜悦,似乎也不太想与钟无厌扯上关系,拉着那个姑娘便想离开。
钟无厌快步跟上,说道:“便是这常人该做之事今时唯有姑娘你做了才更显可贵。”
“哦?”骊娘停下,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这么说你也看到了,为何不出手呢?”
钟无厌挑了挑眉,笑道:“那男子看不起女人,却被他素来看不起的对象打压,我想这比我出手效果更好吧。”
“况且,虽然不一定有这种情况,可若真是我出手,再有人谣传,恐污了姑娘名声。”
听到这话,骊娘诧异地看了钟无厌一眼,没想到他还能想的这般细致。
这时,那个被拉着的姑娘也开口了:“恩人,你可否教我几招武功。”
骊娘看着眼前的姑娘,虽瘦弱,可一双眼睛明亮坚韧,怯生生地语气中带着恳求。
方才被钟无厌夸赞时毫无表情的骊娘,此时听到这个姑娘的话,眉梢上却挂起了笑意:“自然,不过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那姑娘语气中带着崇拜说道:“方才姐姐你几个动作就把张大强吓成那模样,我自然是相信姐姐救得了我一次就可以救我第二次,第三次,可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靠别人救,若是我会一些功夫,在别人想欺负我时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骊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姑娘的说法,当下便说要找个地方去教她。
看着骊娘和那个姑娘急促的步子,钟无厌追了上去:“我可以指导!”
三人在城外找了一处空地当做教人武功的场所。
在短暂的沟通中,骊娘和钟无厌已经知道那姑娘名为小雪,是个孤儿,本是看张大强忠厚老实才嫁与他,谁知那张大强的忠厚老实都是装出来的,小雪嫁给他后经常受辱骂和挨打,后来她在村里人的帮助下与张大强和离了,可张大强不依不饶,隔三差五的就来骚扰自己。
骊娘思索了一番开口道:“你太过瘦弱,短时间内也学不成厉害的功夫。”
看到小雪的眸子暗淡下来,骊娘又立马说道:“不过那张大强也不过寻常男子罢了,我教你几招,遇上普通人足够应付了。”
“我先与你说一些人身上的重要穴位……”
钟无厌靠着树坐在一旁,听着骊娘严肃却又带着温柔的语气,微微眯起眼睛,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心想:若是这般,再待上半年也无妨。
阳光落到钟无厌脸上,每日都是不同的感受,可耳边的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变的 。
直到今日,那声音突然有了很大的起伏。
“对!就是这样!”
骊娘的声音昂扬,带着藏不住的欢喜:“若对方力量超出你太多,敌不过时便可按他穴位。”
钟无厌睁开眼看去,骊娘脸上笑容明亮,仿佛比自己学会了武功都要开心。
而小雪同前几天也有了很大变化,如今的她脸上挂着汗水,模样虽有些狼狈,却带着自信的笑容,如同刚破土的嫩芽,充满生机。
钟无厌站起身,手拍地格外用力,掌声在这一片空地上回响,显得格外突兀,偏偏他不这么觉得:“两位姑娘,不知可否给钟某一个机会请两位吃饭,就当庆祝一下。”
骊娘听着他这般话语,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说话怎么这模样?”
“啊?”钟无厌难得呆愣了一瞬,“我看那些人都这么说,然后就成功了。”
骊娘翻了他一眼,拉上小雪,声音欢快:“走!庆祝去!”
走了两步见钟无厌还愣在原地没动静便喊道:“哎,不是请客吗?钟公子。”
看到骊娘脸上灵动的笑容,钟无厌也明白了她方才是故意在调侃自己,脸上重新扬起笑容,钟无厌跟了上去:“来了!”
“快点啊!磨磨叽叽的。”
骊娘小声嘟囔的时候恰巧钟无厌追了上来。
“冤枉啊!”
钟无厌快步走来,说出的话却是慢悠悠地。
此时已只有骊娘和钟无厌两人,那日吃过饭后小雪便离开了,而钟无厌铁了心非要跟着骊娘,二人一路上随意选方向走着,来到了这处山林。
于是便有了方才的对话。
走近到骊娘身边,钟无厌从背后拿出一颗果子,递到了骊娘面前。
“啧,这红彤彤的果子都被我看到了,怎么能不摘呢?”钟无厌笑的张扬,可骊娘却觉得果子仿佛失了颜色,眼中只余下明亮的笑容和那被风吹起的红色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