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句话对现状毫无用处,于是萨若汶张张嘴没有说出来,只像被吓破了胆一样点点头。
他突然从对方刚刚的一系列动作里深深意识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最后,只哑着声音问:“陛下,我还能出去吗?”
亦或者说,你还允许我出去吗?
哈迪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刚才的动作,青年衣服有些松开,露出了些许锁骨和胸膛,白色发丝因冷汗杂乱地附在露出的皮肤上,青年眼角飞红,金眸从未聚焦。
他想起了萨若汶刚会改换面貌时,自己那个弟弟,多情的神王陛下,仅仅来了次冥界,就派赫尔墨斯不断地打听着对方的存在。
哈迪斯冷声说:“你知道法厄同的下场吗?”
和法厄同有什么关系?
萨若汶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咬着牙说:“被宙斯的雷电劈死了。”
“那只是生前。”哈迪斯垂眸看他,“我问的是在冥界。”
这下,萨若汶低下头不说话了,不过哈迪斯能看到他忍不住发颤的手,知道他在害怕。
哈迪斯移开眼,毫不带感情地说:“以人身僭越神权,他被打入了塔尔塔洛斯。”
等哈迪斯这句话一说出,周围便安静得吓人,只有远处的隔离阵还在兢兢业业工作着,压制住底下不断挣扎想要冲破束缚的力量。
同样僭越的人类抖了一下,眼皮彻底耷拉下来,无声无息像个娃娃,似乎是真认命了。冥王等待了一会儿,确认对方再没有话要说,便转身打算离开。
总算安分了,果然得吓一吓的。冥王心想。
先分离灵魂,然后制作一个身体安置萨若汶的灵魂。
现在奥林匹斯山和冥界的关系尚未破冰,哈迪斯不管是作为冥王,还是他个人,都不太可能把一个拥有不知名力量的人类给放出去,况且萨若汶这些年占据冥王之位,就算无意打探,也知道了太多东西。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本来就想把人扣下来。
几乎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双毫无聚焦、半眯着的眼睛里,多了一分如尖刃的寒光。
神祇不论性格如何,面对人类总会有一份轻视。这也不是故意的,而是天然所带的态度,正如人类面对一只蚂蚁,总不可能会认为对方有什么真正威胁到自己的地方。
哈迪斯自然不例外,与萨若汶息息相关的那股力量被隔离阵紧紧地隔离在外,一点儿没泄露,萨若汶现在就是一个稍微受到刺激,就会魂飞魄散的人类灵魂。
“你先呆在……”
话语还没有说完,危险的直觉便先升起,但已经晚了,一把透明的剪刀猛地穿透冥王的后心而过,明明没有造成任何伤口,甚至那把剪刀就像影子一样穿过他的身体,但哈迪斯还是控制不住眼皮的落下,抵挡不住睡意的侵城略地。
在彻底闭上眼睛的前一瞬,哈迪斯看向萨若汶,对方脚上的锁链应主人最后的意志绞紧对方,刚爬起来的萨若汶脚步一踉跄,但还是没能阻止对方的任何动作。
“萨若汶……”
黑发的神祇第三次叫出了人类的名字,这一次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那双暗沉的墨绿眼瞳死死盯住站起来的白发青年,最后在某一刻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闭上了眼睛。萨若汶拖着厚重的脚链走过来,接过对方的神魂,还好灵魂体重尚轻,他能轻易安置好对方。
轻轻说了声对不起,但萨若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灵魂被撕裂的疼痛依旧刺激着他的大脑,随着施法者的沉睡,隔离阵渐渐放松,里面被压抑太久的力量抓住这一漏洞,瞬间喷薄而出。
脚上的锁链应声而断,化为齑粉消失在空中,无形的力量席卷着神识空间,将萨若汶围在中心,犹如士兵守护着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