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晙也回了一声。想她应该听到他在打电话,又解释了一句:“是小旻的电话。”
“嗯。”范思雨不知说什么好,想到自己还没洗漱,就说先去洗手间了。她溜进了房间,立即关上了落地窗。
听到窗锁的啪嗒声。贺晙愣了愣。
还是这样防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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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有人敲门,范思雨打开门,见是庄叔的老婆。她毕恭毕敬地递上范思雨昨晚穿的衣服,已经洗过熨过,叠得方方正正。
范思雨感谢着接过。见她还没走,就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庄叔老婆的中文口音和洪医生的一样,因为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她说了一些话,范思雨艰难地听懂了。似乎关系到洪医生。
“你说贺晙要开除洪医生?”
庄叔老婆听了赶紧点头。
“为什么?”
这时庄叔老婆解释的内容她就听不懂了。
“你是让我帮你同贺晙讲情?”她含糊着感觉应该是这意思。
庄叔老婆又忙着点头,差点要下跪拜她。吓了范思雨一跳,连忙让她起来。
“我可以帮你问问怎么回事。”范思雨也不敢贸然答应,只说帮她问一声。
周姨喊她吃早饭,范思雨换好衣服就下来了。
贺晙已经坐餐桌前,吃一份包子。他对面留了双筷子,应该就是她的座位。
范思雨吃了几口粥,见贺晙坐着刷平板看新闻,她知道贺晙吃饭时不习惯讲话,只好先低头吃饭。
“你想说什么?”贺晙突然抬头看她。
原想问问徐诗文的情况。昨天去医院太匆忙,没帮徐诗文带上手机。但见贺晙这样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生出了异样,摇摇头,埋下脸喝粥。
周姨从厨房出来,问范思雨早饭怎么样,要不要添点什么。
似乎和一年前的某些清晨一样,三人在京市的家中,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周姨问两声味道是否可口,范思雨就会像今天这样,嘴角牵一牵,眼尾弯起来,说:
“很好吃。”
如果时光能倒流,贺晙很希望能回到去年的今天,范思雨还没有走。他可以时刻牵起她的手,而不用像现在,不仅触及不到,还要刻意保持距离。
许是范思雨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立刻敛了笑容,低了头下去。
他想到母亲曾和他说过。他一出现,范思雨就会变得拘谨。当时他听了疑惑:他从没给过她压力,为什么会拘谨?但今日,他实实在在看到了她的回避和拘谨。
这都是他以前没发现的,也可能是他忽略的。
“思雨。”
范思雨抬头,愣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没话和我说吗?”
听他这样问。范思雨想到刚刚庄叔老婆找她说话,就趁机问道:“你是不是要开除洪医生?”
贺晙看了看四周,疑惑问她为什么问这个。
范思雨有些局促。目前两人关系尴尬,她为别人求情还不够格。
“我只是想,诗文姐还是她照顾呢。这时候辞退她,会不会不好?”
“早上你们的地方导员已经去医院了。房东应该也快回来了。”贺晙一早就联系了,只是那时候范思雨还在熟睡。
“哦。”范思雨想徐诗文那边问题不大了。至于庄叔老婆的事,于她非亲非故,她不用帮什么。
“是谁和你提洪医生的事了吗?”贺晙不依不饶,似乎一定要问个明白。
但范思雨不想和他说下去,擦嘴巴站起来,说自己吃完了。
“思雨。”他敲敲桌面,“谁到你面前说洪医生的事?”
被他盯着问,范思雨也起了逆反心理。
“我就问问,不行吗?”
“不行。”贺晙的口气比她还严肃。“这是我工作上的事,不容别人插手。”
范思雨的嘴巴张了张,确实以前她从不过问他的工作,不过以前是以前,洪医生昨晚也算变相帮助过她。“我多问一句怎么了?昨天要不是洪医生在,我不能那么快就得到治疗。”
“那是因为昨晚就一个女医生在,我不得已叫了她。”贺晙指了指凳子,示意范思雨坐下。
范思雨看到了装没看到,扭着头,气呼呼地说:“如果是因为我,你开除她,我希望你别造孽。”她能想到的就是昨晚告诉贺晙,她把兜里的现金都交给了洪医生,贺晙当时听了,面色闪过不快。要不是和她有关,庄叔老婆也不会找到她去求情。
“因为你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贺晙不解。
周姨听到两人的声音越来越高,从厨房走了过来。见贺晙挂着脸,范思雨背朝他站着。
“是不是周姨告诉你的?”贺晙突然转了话锋,直指一旁的周姨。
范思雨不想冤枉人,转头也怒道:“不是周姨,你别瞎疑心,只问你是不是因为我!”
贺晙一只眉尾跳了跳,喝了口水,冷声回了个“是”。
“人家只是为了点钱,你觉得不合适就当场提出来。这样背后搞人……”范思雨发现她说不下去了。脑子里没有足够的论点支持她继续这场争吵。
“什么啊?”贺晙的音调拔高,还在咄咄逼人。
“没什么了。”范思雨泄了气,“开除不开除的,和我没关系。”她离了座位,往楼上走。
贺晙也没拦她,就让她直直地走了。
周姨看了两人,觉得这事和她有关又没关系。倒是贺晙又坐稳了,拿起筷子继续吃。
“你有话好好说,那么急干什么呢?”周姨把范思雨的粥收拾了,两碟小菜也只动了一半。
贺晙咽下嘴里的食物,忽然笑了一声。
“吵架总比不说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