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任清璇重聚后的每一刻,刘芳菲都在后悔。
是她太过蠢笨,用蠢笨的脑子去思考。
说着说着,刘芳菲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呼吸均匀,竟是极安心睡着了。
任清璇睁开了眼睛。
她开启了自己的域,从巨木之心做的树屋里,取下了一块简单雕琢过的木片。
木片中间有孔,用妖藤给的藤线串起,变成了一个小项链。
任清璇把项链放在了刘芳菲的掌心。
任清璇掌心唤出金色丝线,没入刘芳菲体内。
片刻后,任清璇睁开眼,收了收,深深看了刘芳菲一眼。
“婶婶,保重。”
刘芳菲第二日醒来,已不见了任清璇的身影。
她急急忙忙起床,到处寻找。
村里人见到她,都不由得瞪大了眼。
“清清她婶,你……”
“你的脸……”
更有人吓得跌坐在地。
刘芳菲什么都没听见,只一个劲儿拉着人问:“看到清清了吗?你看到清清了吗?”
每一个人都摇头。
没看到。
他们本就很难见到任清璇,这些日子以来,刘芳菲把她护得很紧。
尤其是他们家那头老黄牛,跟吃了药似的,精明又灵活。
想绕过它去见任清璇,难呐。
刘芳菲到底没找到任清璇。
天黑了,刘芳菲回到崭新的院落。
门口灯笼是簇新的,石板路是簇新的。
灶房里锅碗瓢盆也是簇新的。
到了任清璇父母的坟前,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拂去不知哪儿飘来的落叶。
孩子要走,怎么都留不住。
远远的,看到老黄牛从后角门走进来。
刘芳菲:“你怎么回来了?”
老黄牛:?
刘芳菲:“我之前同她说过,将你送给她,路上供她驱使。没带你走么?”
真是傻孩子。
老黄牛:??
刘芳菲在坟前坐到后半夜,腿脚都发麻了。
明亮的月光撒下清辉,院子里处处透着淡淡的亮色。
刘芳菲先去了任清璇的房间,将一切归置整齐,把被褥拆下来,打算第二日清洗。
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扯开被子准备盖上,就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没再借着月光看,只点了一盏烛台,凑近了去看。
被子里满满当当,装满了不同种类的果子。
还有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不知什么的物什。
红彤彤的,像是燃烧的木炭。
摆明是只留给她一人用的。
还有一个大钱袋,刘芳菲不用拆开就知道,里面装着散碎的银子和铜板。
不多不少,整500两。
刘芳菲弯下腰,径直弯到了底。
夜风摇晃,吹散了细密的啜泣。
*
第二日,王家村里的人看到清清她婶出了门。
手里握着一把簇新的镰刀。
弯曲,锋利,闪烁着有钱的光。
“她这是要去哪儿?”
“地里割草吧。”
“可那边……也没他们家的地啊。”
往常大家不会对刘芳菲有任何好奇心。
今时不同往日,她的一举一动,总能引人注目。
刘芳菲一直往村子最靠近山脚的那处走。
有人看见了,表情变得微妙。
“那不是任木匠入赘的那家吗?”
那里住着一个寡妇,曾是猎户的媳妇。
据称猎户常年不在家,一回家就殴打他媳妇,众人都很同情。
后来,猎户死在了深山里,那个寡妇还情深义重,不肯再嫁。
她住的地方偏远,久而久之,就没多少人记得了。
直到她忽然跳出来,说怀了任木匠的孩子。
任木匠同清清她婶和离后,没多久就入赘到她那里。
到了院子前,依稀有人声传来。
刘芳菲握紧了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