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西怒从中来，一把提起柠黎尔的衣领把他的vr眼罩拍开：“柠黎尔！你来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看看你这两天在干什么！只是这么一点挫折你就接受不了了吗？！”

他柠黎尔没伺候过人，他森西就伺候过吗？！

柠黎尔被吓了一跳，他五官皱了一下，抬手挡住眼睛，避开灯光。

“森西啊……”柠黎尔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迷迷糊糊间抬手按住的森西柔软的嘴唇，“我都找了两天两夜了，刚眯着，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森西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看着又快要合上眼的柠黎尔，他连忙拉过一边椅子坐在柠黎尔身边。

他态度180°大转弯，双手撑着凳子边往前凑了凑，睁着大眼睛冲他笑着，嗓音甜甜：“柠柠哥，你找什么呢？”

柠黎尔揉揉眼，又拿整个手掌揉了揉脸，这才勉强睁开眼：“森西……上次碰到我们队友的时候，他给了我想法。”

“如何把一个基地隐藏在人来人往的度假村中而不被发现呢？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在找这个地方，但一无所获。”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地方放在了一个即便被游客看到也不会当真的地方。”

森西似有所感，眼睛微微动了动。

“你还记得第一军团的虚拟战场吗？”

“你是说……”森西忽然睁大了眼睛。

“对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果是用来交流的基地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实地，在虚拟现实中交流是最保险的！”

森西连忙站起来：“柠柠哥，你快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来找！”

柠黎尔胡乱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闭嘴直接离开了。

再度悠悠转醒已经是深夜了，历经了十几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柠黎尔的身体充实无比。

他去虚拟现实游戏房找到森西，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失望的消息——一无所获。

“我继续看看，这里有我就行，你再查看一下别的地方，我们分头行动。”

嘟着嘴失望了一小下后，森西再度燃起活力，抬起手掌朝柠黎尔小幅度挥了挥。

“好吧。”既然森西这么说了，柠黎尔也只好告别他，漫无目的地出了地下。

这件事一直堆积在他心里，他还要处处防备着不要和洛修等人碰头，几天下来，一筹莫展，说实话他也有点心力憔悴。

柠黎尔不自觉走进了海边的一个玻璃门洞中，不知不觉间越走越深，直到恍然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魔鬼鱼才惊觉他居然走进了一条海底栈道。

整个海底栈道都是透明的，走在其中恍若置身大海之中，绕栈道一周的高科技光圈无声改变着栈道内的温度以及四周水流的波动。

他被吐着泡泡的魔鬼鱼吸引了，抬着头走过去，看着它的模样心里发笑，这小东西丑得还挺可爱的。

“啊！”

他走到栈道边缘时，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孩的冰激凌被他碰倒了。

他连忙摆手：“对不……”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那小孩的尖叫声就盖过了他的话语，把手举在半空中死命哭嚎着，整张脸瞬间红温。

一时间栈道里的其他人都向他这边看来，被打翻的冰激凌，哭得快喘不上气的小孩，柠黎尔瞬间手足无措。

“你别哭了！我再给你买一个行不行？！”一阵手舞足蹈后，柠黎尔半蹲下来好言好语地哄劝着。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有些着急，小孩哭得更厉害了，嘴里口齿不清：“爸爸——妈妈啊——”

“儿子！”一个男人跑了过来一把把那小孩抱住，“噢——不哭不哭！”

柠黎尔正想解释些什么，那男人就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子，有娘生没爹教，真不要脸！”

男人护着着小孩头把他推到柠黎尔面前：“儿子，打回去，下次再遇到这种人爸爸不在千万要打回去。”

有了父母撑腰，小孩从他爸爸怀里钻出来，喊了一声，攥紧拳头用力锤了柠黎尔一下。

柠黎尔顿觉离谱，荒谬地牵起嘴角呵了一声。

按理说他应该反抗的，他应该用声音盖过这两人，再把保安叫来，把监控调出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欺负这个孩子。

但他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思绪像是被碎纸机狠狠撕碎了，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出对大脑的下一步指令。

他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一个父亲和一个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孩，两人仇视地看着他，而周围人也在窃窃私语，频频向他投来目光。

那人的话似乎还回荡在他耳边。

有娘生没爹教……

似乎从来就没有人这样挡在自己面前毫无理由地护着他，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会。

父亲总要权衡利弊，而总有些人因为面子立场而不能得罪，他也默默咽下许多委屈。

可是……连他的亲生父亲也不会的话，还有谁能呢？

直到这一瞬间，情绪如潮水般纷至沓来，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那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