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用请,待会儿我们会把自己的付了。”
周繁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简萼:“……”他就知道。
周繁能让他记起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抠”。除了她的那位老师,简直不分对象的抠门。
因为省下了请人的费用,周繁又兴致勃勃地点了几个甜品——哦,还得除开她自己。
“你知道之前在高架桥附近的爆炸案吗?”
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
简萼道:“不巧,坐在你面前的就是受害者们。”
周繁蹙眉,“你们……是巧合还是?”
简萼言简意赅:“巧合。临时接到同事的电话,他送我去学校,经过那里。”
周繁仍未松开眉头,她说:“我和老师一个月前收到那边的通知,当年因缺少证据而逃脱的漏网之鱼近期有了风声。所以如果遇到了十年前的情况,他们希望之后我们能够尽力配合。”
“……”简萼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片刻才干巴巴地说:“是吗。”
周繁看向许杨礼,抱歉但直接地说:“接下来的事你可能不方便在场听。”
许杨礼颔首,从简萼下意识握紧的手中,用他刚上的芒果冰饮换走自己的椰子水,在他耳边低语:“这是你的。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叫我,我马上回来。”
许杨礼离开时带上了小包厢的门。
包厢内静默了几刻。
周繁叹了口气,神情严肃。
她接着叙述:“听说被袭击的是两个记者,她们是去做采访的路上,她们公司并不清楚采访对象具体是谁,只知道是跟某种生物实验有关。”
“爆炸案的炸弹类型经过检测,跟那群人自制的炸弹几乎一模一样。”
周繁喝了口逐渐温凉的咖啡,“那边做了一些推断,其中一种,是内讧。”
她观察着简萼的神色,想要托出目的,“当初……”
“当初你们说这些事不会再影响到我今后的生活。”简萼不耐地打断她,难以抑制的焦躁致使隐在桌底的手重复机械地摩擦衣料。
周繁无法对这个保证作出解释,她思索了一会儿,从现状分析,“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还有,你今天带来的人,我看他目前基本习惯了不多用左手借力……你不会想他再遇到这样的事。”
她本身没有多少愧疚,保证也不是她给出的,现实的情况就是瞬息万变,遇到问题就执行最有效率的方案解决问题。
简萼无暇顾及被冰的发疼的手,闷重的空气压迫着心脏,被忽略的记忆涌起一层层的海啸,却迟迟没有迎来下坠。
呼吸愈来愈浅。
“和你见面约谈的事我报备过了,那边也认可了我的决定——我要说的是,他们当初看中你,现在难免会找上你,如果真的发生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简萼把芒果冰饮放上桌,起身,撩起眼皮讥笑道:“周医生,还好那时是您的老师,而非您。”
“您跟您口中的‘那群人’,在我看来并无分别。”
周繁面色僵了一瞬,不疾不徐地开口:“听说你做了老师。”
简萼已经走到了门口,虚虚搭上了把手。
下一刻,门从外面打开了,许杨礼的身影正好遮住了刺眼灼烫的光。
身后周繁依旧在说话,“你不会觉得像你这样的存在,会误人子弟吗?”
“……”
许杨礼搂上他的背,轻缓地拍打,像在哄一个不肯午睡的幼童。
他听见许杨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周医生,我无从得知你们聊了些什么,但你的态度就够体现绝不会是普通的安抚。旧事重提的意图,我能想象的就剩寻求合作或是帮助这一种。”
“恕我难以看出你身上求人该有的样子。不过既然是你有迫切的需求,那简萼更有拒绝的权利。”
“总不会,你秉持着心中的正义,结果对无辜的人威逼利诱了吧?”
“……许先生,你想多了。”周繁理了理衣袖,面带微笑,“你这样攻击我是因为你不了解不到事情的全貌,并像女生的月经期那样,不适、烦躁、煎熬。”以往她借女性的困境来类比男性的处境时,他们就会像跳梁小丑般对她进行无差别的辱骂。
她偏头,审视这个她没怎么放在眼里的“许先生”,一个在简萼身边的附庸。
看在他为自己的劝服工作间接出力的份儿上,周繁如同安慰她的患者,“安慰”他:“别急啊,你总会知道的。”
她的目光暗示性地扫过简萼,“但愿,你知道的不会太迟。”
许杨礼放开搂住的人,简萼直觉手心一暖,这人的手贴上自己的手掌,进一步严丝合缝的扣入指缝中。
他渐渐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还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语言,造就不了你理想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