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转眼之间,顾允千已抵京五日有余,太傅府栽种的玉兰花,也有了隐隐冒头的趋势。
“母亲,我想…出去走走。”
顾允千结果季澜喝过药的空碗,有些愧疚的低头。
她才回京几日,母亲尚还在病重,她居然……
“好。”
季澜放下手中帕子,怜爱的看向顾允千。
身为母亲,她岂会不知女儿的心事,去年家中奴仆背叛,今年好友无故横死,前几日又与多年的未婚夫退婚……
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一样不是在她的心上捅刀子。
她相信,如果不是支撑不下去,顾允千是不会提外出的。
“若是心中难受,出去走走也好,视野开阔了,心也就开阔了。”
季澜抬手轻抚顾允千的头顶。
“母亲……”
顾允千疲惫的趴在季澜怀里,声音沉闷得可怕。
这几日,每次看着熟悉的景物,她便会不自觉的脑补着曾经发生的事。
而每逢入睡时,她又总会梦到小时候的人,尤其是沈鸢宁和商徵羽…
两个人在她梦里反复出现,极限拉扯,将她带回过去,又拽回现在…
让她一会开心的笑,一会悲痛的哭,整个人处于悲喜交加中。
她在痛苦中挣扎了三日,等了北原使臣三日,在确定商徵羽彻底不会告发她后,便来了朝辉堂。
“千儿,可有想去的地方?”季澜柔声的问。
“宁姐姐曾说过,“三月下扬州,风雨具无瑕”,我想去扬州,去替她看看那的美景。”
顾允千抬起头,心下向往。
她有预感,那里会让她释怀……
“好,那就去扬州转转,母亲也没去过扬州,千儿也替母亲多看看,可好?”
“好。”
“明日娘为你收拾行李,扬州遥远,得多带些人手。”
有了打算,季澜便开始替顾允千准备了起来。
扬州离京相距甚远,单是路程都得一月有余,可得多带些人手才是。
但这一次,顾允千却没有应。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卧雨阁内,顾允千一身黑色金丝暗纹锦衣,步步流光,不仅将她衬得更白皙,还隐隐展现出亮人的锋芒。
低调又不失奢华,简便而又不简陋,说得也就是如此了。
“朝露,你素来心思细腻,行事谨慎,我不再的这段时间,你便留在母亲身边,若商家有人来找,无论是谁?无论为何?都去找兄长。
而有关虞芷柔死因的事,谁问都不知,如今两国刚休战,凌大哥不会这么快回来,至于沈大哥……算了,也一并瞒下吧,等我回来再说。”
顾允千心底默默盘算,将所能想到的事都一一叮嘱。
既然决定要出远门,那家里的事情,她还是料理妥当些才是。
但她对面的人却是一脸愁苦:“奴婢记住了,可是小姐…
您只带午阳一人去扬州,是不是太冒险了,扬州到京相距千里,万一……该如何是好啊?”
朝露倒不是苦恼顾允千不带她出门,而是忧虑她家小姐只带一个人出门,还是不通武艺的小侍女。
“无妨,钟叔已经等在府外了。”
顾允千轻声一笑,她本就是触景伤情,想逃离一阵子,如果可以,她连午阳都不想带。
还好朝露不知顾允千的真实想法,不然她便是一头撞死在这,也不能让她家小姐出这个门。
“好了,你在京若是闲着,便去找些人手来,云筝和紫衫的位置还空着呢。”
“是。”
朝露还是放心不下,但她又无可奈何,只得央央应下,然后将希望寄托于午阳。
“好了,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顾允千抬手轻拍朝露的肩膀,便挎起包袱朝外走去。
趁着夜色遮掩,有逢月色指路,顾允千和午阳很快就到了府中侧门。
可正当她伸手去开门时,身后却传来了戏谑的声音,“呦!哪儿来的小贼?居然都偷到太傅府了?”
“兄长。”
顾允千一顿,然后垂着头转身,她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只是心中暗自懊悔,她怎么把顾言出忘了啊!
早知道使点计策把他给框走了。
顾言出咂咂嘴,带着极为浓烈的嫌弃,“苦着一张脸给谁看啊,我又不是来拦你的?”
听了这话,顾允千眼睛顿时亮了,忽闪忽闪的盯着顾言出。
“听说你要去扬州,做哥哥的不能陪同,便为你做些别的事喽,出来吧。”顾言出手中折扇一合,自信的抬手一扬。
明明还不到三月,天气尚未回暖,可顾言出就已经翻出了折扇,放在手里日日把玩。
顾允千还没来得及吐槽,便看到他身后走出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
“他叫子夜,是太子府新培养出来的暗卫,因其杀戮过重,所以太子让我找个地方安顿他,如今便宜你喽~”
顾言出耸肩示意两人,这样…也算是完成太子安排了吧…
“我不用……”
顾允千想也没想的拒绝,太子的暗卫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