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见朝露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重霄便推搡着她往外走。
“公子!公子!”朝露突然扬起声来,意图通过此举,将屋内的人唤出来。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下一瞬,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言出面色阴沉的走出来,狠狠挖了重霄一眼,然后扫视院内一圈,发现并无其他身影后,才松了一口气。
自知做错事的重霄,一脸懊悔的跪下反省。
离开重霄的桎梏后,朝露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顾言出跟前,“公子,奴婢有事要禀。”
她面露焦色,俯身一礼。
“我没空,有事晚点再说。”
顾言出皱眉,抬手便要关门。
朝露不顾规矩的伸手阻拦:“事关沈小姐,请公子们听奴婢一言。”
她必须拦住屋内的人,不然有些事晚了,可就真的晚了。
听到朝露的话,顾言出一怔,他打量朝露片刻,略作思考便放她进了屋。
当朝露一脚踏进屋时,便直面对上两道目光,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如狼似虎。
她不怯的走近,然后笔直的跪下。
“沈公子,凌将军。”
“你说有事要禀,到底何事?”
凌远年率先张口,他目光牢牢锁定在朝露身上,带着审视与浓烈的威压。
方才外面的对话,他听得一字不落,尤其是朝露那句“沈小姐”和“公子们”。
他与沈鹤舟都是偷着回京,从未和任何人透露过行程,就连顾言出,都是他们找上门来才知晓,眼前这个小丫鬟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奴婢所禀之事,却与沈小姐相关。一个半月前,我家小姐祭祖归来,曾在城外逗留了四日,此事小姐瞒得严实,公子夫人和老爷具不知晓。”
独自承受凌远年的威压,朝露实在有些扛不住,她只得弯下身子,叩首在地。
“她做了什么。”顾言出声音低沉,他好像猜到朝露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前三日,我们只单纯的在北原驿站附近装鬼,但第四日,钟叔用迷药迷倒驿站后门护卫,虞芷柔被“沈小姐”吓得逃离驿站,当街疯跑不停,小姐命随行侍卫设下路障,拦住北原人的脚步,虞芷柔就这样…被钟叔掳到了城西破庙……”
沈鹤舟和凌远年对视一眼,也隐隐猜到了后续。
“小姐命我们把人绑在柱子上后,便将我们赶了出来,期间里面发生什么,我等并不知情,但中途商公子曾闯进去过,小姐与他起了争执,两人吵了好一会儿,半盏茶后,小姐才出来。
小姐临行前曾说,现下两国刚休战,凌将军不会这么快回京,沈公子也不知何时能收到消息,从山旮旯里赶回来,叫我不要同任何人提及此事。
但今日,公子突然叫了南瓜山药粥,小姐曾说过,公子最不喜南瓜,可这南瓜山药粥却是凌将军的最爱,所以,奴婢便斗胆过来了。
方才在屋外,奴婢又看到房檐下的白梨花,是以更加确认凌将军和沈公子回来了,故特来将此事告知。”
朝露跪在地上,将那晚发生的事,以及自己是如何发现的一一叙说。
虽然顾允千临行前让她隐瞒,但她若再不说,等沈鹤舟和凌远年搞出别的事情来,就彻底晚了!
毕竟这二位不远万里奔袭,不都是为着那一件事吗?
“你的意思是…允千把虞芷柔杀了?”沈鹤舟迟疑的开口。
这事吧…怎么说呢?
虽然够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发生在顾允千身上,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合理……
“奴婢不敢胡言,但那日小姐出来后,奴婢偷瞄了一眼,虞芷柔确实晕死过去了。”
朝露话落,屋内三个男人陷入了沉思。
最终,还是顾言出先回过神来,开口道:“这几日你留在听风院,母亲那边我去说。”
“是。”
待朝露离开后,顾言出长叹一口气,声音里满满的无奈:“千儿回来第二日,便让我去商家退亲,此事…怕是真的了。”
他就说是顾允千翅膀硬了吧,他爹还偏不信!
随即,屋内又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过后,凌远年声音沉闷的开口:“我会让人去查,虞芷柔必须死得透彻。”
“我去查,你不宜在京耽搁太久?”沈鹤舟一脸不赞同,凌远年这次是偷溜回京,若是被人发现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凌远年摇头:“无妨,朝廷上那些老东西巴不得我病得更久。”
毕竟打仗是烧钱的事,却也最是能暗箱操控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明明胜券在握,可最终却还是接受北原的示好,因为钱,只有到口袋里,才是自己的。
再说了,就算他私自回京的事被捅到御前又如何?
在北原没有被打下来前,皇帝绝不会向他发难,一统天下的丰功伟业,谁又舍得错过?
“这事不简单,我去给千儿写信问问。”
顾言出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就是开始写,他就想问问顾允千是怎么想的,居然连他都瞒!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对此,桌前的两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各自在心底谋算着。
“如果朝露说的是真的,那商徵羽为何事前拦允千?事后又替她隐瞒?”沈鹤舟摩挲着茶杯,仔细思考。
如果商徵羽在场,且在顾允千后面离开,那他们肯定找不到虞芷柔的尸体,也没办法确定虞芷柔到底死了没。
“一起查查就知道了。”
凌远年不在意的回答,因为他已经决定要从商家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