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两人又去到慈幼堂。本来宁霜延就有意帮扶一把,这下阿珍的出现,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刚踏进院子,阿九就蹦蹦跳跳来迎接她们了,与几日前还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截然相反。
正给怀里孩子扎辫子的邹大娘看到她们来了,笑着招呼她们:“公子小姐快请进。”
转头又吩咐阿九:“九儿,去端茶来。”
手上辫子扎好,邹大娘放下怀里的孩子,让她自己去玩儿,自己起身为二人拿来两把崭新的藤椅,瞧着还颇有些精巧。
“这是阿珍现编的,她手巧,你们坐上试试。”
这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两人连连道谢。邹大娘却诚恳地盯着她们:“说起来,是我要谢谢你们,这几日送来的粮食衣物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宁霜延那日回去就一直在想,怎么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救济慈幼堂,至少让孩子吃饱饭吧。如果走公主府的账目,说不准会引出什么事端,直到贺兰乔的一句提醒,让她豁然开朗。
反正现在京中对她的评价已经荒唐无度了,那她去青楼一掷千金没毛病吧。正好此前为了收集消息在庆缘春安插了自己人,投进去的银子就可以通过她来资助慈幼堂了。
邹大娘收到物资的时候,自然能明白宁霜延她们这是决定帮助慈幼堂了,顿时热泪盈眶,她一把老骨头倒没什么,主要是孩子们不用受苦了。
所以她是打心底感谢宁霜延和贺兰乔。同时又隐隐有些愧疚,自己还是对这么心善的人有所隐瞒,但是关乎慈幼堂的存亡,她确实不能说。
此时阿九端着茶走来,穿着崭新合身的衣裳,凌乱的短发也梳理得服服帖帖的,大眼睛亮亮的,看着特有精气神儿。
她放下茶却并没走,而是低头在怀里搜寻着什么,不一会儿翻出来几颗白纸包装的糖。
“哥哥姐姐,这个给你们。”
见她们接过糖,阿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道:“只能买得起这个了。”
语气是害怕她们嫌弃的小心翼翼,宁霜延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向她感谢地笑了笑:“这个糖很好啊,特别甜。”
贺兰乔当即剥开糖纸,将金黄色的糖送进嘴里,满意地喟叹一声:“好吃。谢谢阿九哦。”
看着两个人这么不遗余力地夸奖她送的糖,阿九脸上升起一片红色,丢下一句“喜欢就好”就跑开了。
邹大娘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向二人解释道:“这孩子一直跟着阿珍学编织,平时编一些小玩意儿拿去卖钱,卖的钱都拿来补贴日常开销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用这笔钱,我们都特别感谢你们。”
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道谢了,宁霜延只得无奈应下。说起来,还得感谢邹大娘,她们才能找到骨灯线索。
想到骨灯,宁霜延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阿珍人影,向邹大娘询问道:“阿珍去菜园了吗?”
“没呢,这丫头应该在后厨准备午膳。”
也是,这么多孩子的午膳,还是得提早准备才行。
“反正也没事儿干,我们去帮忙吧。”贺兰乔突然出声,随即向宁霜延使了个眼色。
宁霜延接受到信号,立马附和道:“是啊,我们去帮忙,让孩子早点吃上饭也好。”
本来邹大娘想拒绝,不想让贵人累着,但见两人坚持又干劲十足的样子,还是松了口,只好带着二人前往后厨。
刚一靠近就闻到满屋子米香,宁霜延不由得多嗅了嗅,真的好香啊。
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哼笑,随即就听见贺兰乔含笑的询问:“夫君饿了?”
饿不饿的先不说,突然唤夫君是什么鬼啊!
宁霜延转头看了看邹大娘的反应,发现她正笑得慈祥,可以叫做慈祥吗?反正就是笑得很了然。
这让宁霜延更难为情了,故作镇定地回答:“不饿不饿。”
然后状若无事快步走进厨房,耳后通红一片。
贺兰乔在她身后仔细观赏自己的“杰作”——耳后的肌肤,仿佛玉竹上的洒红。
默默在心里感叹怎么自家夫君这么好逗呢,根本不会腻。
三人都进了热气蒸腾的后厨,阿珍正拿着一把大木勺,翻搅着锅内扑腾冒泡的白粥,看到她们进门来,手上动作暂停:“你们怎么来这了?这里味道大,不舒服。”
她“避世”太久,根本没认出来宁霜延和贺兰乔的身份,只知道这是帮了她们的贵人,不愿意让人进这充满油烟之地。
“阿珍,可以这么叫你吧?上次太匆忙,还没来得及认识一下,我们是来帮忙的。”
贺兰乔立刻接话,语气认真,表情坚定。
阿珍用脖颈间挂的长帕抹了抹额边汗水,她不明白贵人为什么要进庖厨之地来帮忙,但看见邹大娘冲她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阿珍抓了几颗白嫩嫩的菘菜:“那就麻烦洗一下这个菜,再顺着把叶子剥下来。”
两个基本没做过饭的人听话地接过这几颗小小的菘菜,阿珍看她们俩的样子就知道她们肯定没做过饭,又递上一个大木盆,“用这个装吧。”
“噢噢。”两个人手举菘菜同时点头,齐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