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个没过脑子的动作,她一揉完,不仅自己愣了愣,就连被揉的元熙帝也怔住了。
没等皇后作出反应,元熙帝先探身再次将她抱住了,他在她耳旁喟叹:“宛然,你可知我一直盼着你能与我像这般自在相处,揉耳朵算什么,敲脑袋、捏鼻子怎么都好,就是不要与我那么恭敬礼遇,我们是夫妻啊,是要相伴一生的人,是比父母手足更亲近的人啊!”
皇后贴在他胸口,眼底不由得染了些许湿润,她双手穿过他身侧,搂住了他的腰身:“是我胆子太小,是我顾虑太多,才让我们错失了十一年,如果我早些……”
元熙帝打断她,笑意浓浓道:“宛然,我们有以后,不是吗?”
“嗯!”她抱着他更紧了些。
夫妻二人十一年来从未如今日这般坦诚过,可到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亲近起来的,交心的拥抱过后,再分开时彼此相视都免不了有几分羞意,元熙帝还能强自掩饰一些,皇后就表露得有点明显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安置?”皇后想着今日他主动了这么多,她也得努力一点,便出言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
可话一出口,她又忍不住后悔,两人才说开就要夫妻敦伦,她暂时还做不到,但想着不能让他失望,要不就尽力配合?
元熙帝见她眉宇间显见得有些犹豫,知她心里其实是不太想更亲密接触的,他们之间生疏了太久,总归得有个适应过程,这他能够理解,便拉着她的手安抚:“我们稍后再躺着说说话,你这儿有吃的吗?下午比较忙,晚膳吃得少了,我有点饿了。”
“啊?那我命人去做些来?你想吃什么?”
“别麻烦了,若有点心什么的,垫垫就好。”
片刻后,皇后端来晚间常备着的一碗燕窝粥和一碟掺杂了三种品相的点心给他:“够不够?我殿中只有这些了。”
“够了,你要不要吃?这是燕窝粥?那你吃吧,我有点心就够了。”元熙帝搬了个小杌子到床边的小桌子边,自个儿在这坐了,反倒让她坐在床上。
这本是个晚间放烛台或是茶水的小桌子,仅比床略高些,再搭配个小杌子坐着,就更显得委屈巴巴了。
相比而言,坐在床上的皇后小腿垂着,倒比他高出一些。她视线微垂望着元熙帝,被他这幅模样给逗笑了,心里也不免感叹:谁能相信这委屈巴巴啃点心的是权御天下的帝王呢?
元熙帝坐着不难受吗?自然是难受的,已是青年的他身高不低,长手长脚这么缩着哪能舒服?可正因这模样打破了帝王形象,更偏重于一个普通人,才能让她抛开他们的身份,愿意靠近他。
他本是极为聪慧的人,今夜一番谈话,从皇后的反应让他窥见了,是“皇帝”这重身份让她下意识克制着本心和真实,那他就得在她面前打破这重身份在她心中的印象,如此她便敢表现出自己的想法了。
“你吃吧,这本是日日备着的,我也未必每日都吃。”
“燕窝不是养人的?为何不日日吃呢?”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唔,以你的口味,偶尔喝还行,天天喝肯定不喜欢。”
“你知道我的口味了?”
“那当然,何止我知道,就连元元都知道了,说是这些天经常相处着看出来的。”
“当真?那我这是不是太容易被人瞧出口味偏好了?”
“只有用心观察才能瞧得出,哪是谁都能做到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多是些无意义的对话,等元熙帝吃完,两人躺到床上了,没睡着前聊得也是这些,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曾守礼、不曾拘束,他们都在努力向对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