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夕辞靠在椅背上,抬眸与他对视:“你我都是在赌。”
他微顿,轻声补了一句,“只是你的筹码更大罢了。”
陈柏川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笑了笑,收起资料起身。
走到门口时,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明天早上八点,来内务科找我。剩下的,看你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门轻轻带上,屋里只剩黄夕辞一人,他靠着椅子闭了闭眼,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第二天早上,黄夕辞准时到了内务科。
前台接待的文员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礼貌又疏离:“黄先生,请稍等,陈主任在开会。”
说是“稍等”,可一等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期间有三四批人鱼贯而入,都是内部职员,黄夕辞报上名字后,却被告知“未安排预约”,每次追问,前台只回答一句:“请耐心等候。”
明摆着,是故意晾着他。
黄夕辞靠在冰冷的大厅椅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轻轻敲着椅把,节奏分毫不乱。
终于,在快接近十一点时,一个穿着浅灰制服的小职员走过来,低声道:“陈主任请您上四楼会议室。”
电梯门开合间,黄夕辞垂眸冷笑。
他明白了。
陈柏川要跟他合作,但也不会让他忘了,这里谁说了算。
【利益结盟,信任?】
【那是天大的笑话。】
四楼会议室门半掩着,光线冷白。
黄夕辞抬手敲了敲门,推门而入,目光深沉。
会议室内,光线冷白,桌上只有一杯已经凉透的黑咖啡。
陈柏川站在窗边,听见门响,也没回头,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坐吧。”
黄夕辞扫了眼室内,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下,姿态冷静。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压迫感。
陈柏川慢慢转身,手里捏着一份新的资料袋。
他将资料袋推到黄夕辞面前,声音依旧温和,听不出情绪:“想要权限,先做件小事。”
黄夕辞低头看了一眼。
资料上是一个内部职员的档案资料,照片下是几行醒目的备注:疑似裴鹏程的人脉链条之一,常年协助掩盖资料记录。
“什么意思?”黄夕辞问,嗓音压得很低。
“把他处理干净。”陈柏川语气平淡,像是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需要动手,只需要他出局,方式不限。”
黄夕辞眼眸微垂,指尖轻敲桌面,思索了两秒。
“这算是考验?”他声音不高,带着一丝讽刺意味。
陈柏川笑了笑:“只是保险。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全盘信你。”
“既然想上赌桌,总要先亮出一张牌。”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放心,我也给你留了后路。”
黄夕辞:“说说看。”
陈柏川慢悠悠走到桌前,抽出一张单独的小卡片,放在资料袋旁。
卡片上,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串暗号。
“他每周三晚上,会去一个固定的私人会所。里面有你的同路人,只要你说出这个暗号,有人会帮你办到。”
黄夕辞拿起卡片看了看,眼神沉着,不动声色地收进口袋里。
“如果我拒绝呢?”他忽然问。
陈柏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就当我们今天什么都没谈过。”
“终端资料库的权限,会换成别人的筹码。”他慢条斯理道,“机会,不缺你一个。”
两人沉默对峙了数秒。
最终,黄夕辞起身,拉开椅子,声音淡得像冰:“明晚给你答复。”
陈柏川眸光一闪,没有拦他,只是意味深长地道:“祝你好运,黄先生。”
陈柏川他并不真正信任黄夕辞,只是需要一个能出力、不碍事、又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而他黄夕辞,同样不会信任任何人。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出了内务科,黄夕辞站在台阶上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陈柏川给的目标,确实跟裴鹏程有牵连,动了不会错。但如果动得太快,动得太狠,很容易反过来把自己暴露在裴鹏程和陈柏川双重夹击之下。
【必须稳。】
黄夕辞盯着那串暗号看了半晌,忽然轻笑一声,把卡片重新塞回口袋。
赌局既然开了,就不能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