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和棠棠一起去买披萨的人。他一直没问过那人是谁,一来怕回忆起当天的难堪,二来,后来两个人和好了,也没必要深究。
可是他又出现了。
照片下还有一条文字短信:周士礼,周氏科技第二掌门人,男O,毕业于M国P大,数学系博士,项栖棠的初恋情人。
钟铭有些喘不过气。他闭上眼,缓慢地深呼吸,空气才吝啬地进入了肺部,重新充盈需求迫切的血红蛋白。
他又把信息默念了一遍。
初恋情人?棠棠明明说过,她只和盛臻谈过一段,怎么又冒出个初恋情人?
他不能信。这是挑拨离间。
钟铭把手机息屏,心不在焉地继续看了五分钟电视剧,再次打开手机,盯着信息发呆。
他一共发来过三条,算上今天的,是两次。上一次他只说了一句:项栖棠和你在一起,在圈子里丢尽了脸面,被人嘲笑至今。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及时离开。
时间是情人节前五天。
他或许是从盛臻那里听到了什么,才给他发了这条驱逐令。
项栖棠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独自难受了几天,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想好好过个情人节,抱着过一天赚一天的想法继续待在她身边,就得到了一个“大惊喜”。
确实该是惊喜,可对他来说却是关系的休止符。
如果盛洲说的是真的,那棠棠今后在朋友面前该如何自处?她当然会安慰他,她的朋友们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们都很喜欢你,盛洲在胡说八道,可他怎么能确定谁说的是实话?
他不想让棠棠难做。
“宝宝……”钟铭捂上微凉的肚子,还想说些什么,眼泪先落了下来。
*
项栖棠回家已经快十二点。她给钟铭买了个小玩意儿当礼物,进家门一看,意料之中静悄悄的,只在玄关留了盏灯,孕夫和阿姨都已经睡下了。
她轻手轻脚地摸进房间,借着手机的光亮确认他已经睡熟,又躲进卫生间做贼似的洗漱。化了妆就是麻烦,卸妆洗澡保养皮肤一通下来,又是一个多小时。她打着哈欠摸上床,刚碰到钟铭的腰,他突然猛地打开了她的手,拍的项栖棠一愣。
“我吵醒你了?”
钟铭心里有事,睡得很浅,她在卫生间叮呤咣啷一个多小时,把他吵得心烦意乱,委屈叠加火气,脾气更加难以捉摸。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项栖棠莫名其妙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不会吧?我刚洗了澡。”
“有,是别人的信息素。”他生硬地说。
“难道是周士礼的?”她嘟囔了一句,钟铭的心就凉了。
“他是谁?”
项栖棠并没有意识到钟铭的情绪不对,不顾钟铭反抗,以为他是被吵醒了在闹小脾气,继续霸道地搂住了他的腰。
“他是我高中同学,大学在国外,最近刚毕业回来,所以你没见过。”
和盛洲说的一样。
钟铭忍住了质问的冲动,“为什么会有他的味道?”
“我们拍卖会上遇见了,就聊了几句。”
“就聊了几句?”
“是啊,老朋友见面嘛。”项栖棠习惯性地护住钟铭的肚子,惊喜地说,“宝宝是不是又长大了?”
钟铭忽然像被人抽干了力气,闷闷地“嗯”了一声,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质问?他有什么资格质问?他是她的谁?情人?他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理论上说,项栖棠今天可以去见初恋情人,明天就可以去相亲,他没有任何立场阻止。
“睡吧,爱你。”项栖棠道了晚安,钟铭心中更堵,口中发苦,还是回了一句:“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