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挞。”他又逞强开口。
“什么?”
“叫蛋挞。”
轮到项栖棠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
“我想吃。”
“……”好草率的胎名。
*
钟铭住了三天院,说要去开会的项栖棠一天也没去,除了每天晚上回酒店洗澡,其余时间都在等蛋挞的胎动。
小蛋挞也很给面子,每天都会踢踢腿耍耍拳,项栖棠每次都激动得吱哇乱叫。只有在这个时候,钟铭才觉得项栖棠是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女孩子——虽然是女alpha,他的。
出院那天张存旭也来了,特地请了假,就为了给钟铭和项栖棠赔罪。不管怎么说,他没照顾好钟铭,赔礼道歉是应该的。
“张教授,是我自己不好,和你没关系。”面对张存旭的道歉,钟铭手足无措。这几天他一直在关心他的病情,钟铭已经很感动了,怎么还能再接受他的歉意?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知道,棠棠都朝我发火了。”
项栖棠顿时懂了,他是来告状的。
钟铭一言难尽地看了某人一眼,“对不起张教授,棠棠有时候比较冲动……是我不好。”
项栖棠听不下去,打断了二人你来我往的道歉:“两位大哥,回去吃饭吧,我饿了。”
张存旭立刻自告奋勇:“我请客,项总点单!”
项栖棠皮笑肉不笑地把不多的行李塞到了张存旭手里。
*
“阿嚏——”在浴室打出第三个喷嚏时,项栖棠终于相信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她被传染了。
钟铭的宝娟嗓刚好,难道她就要接班?
“咳咳——”她懊恼地清了清嗓子,期待明天出现奇迹。
奇迹没有出现,半夜她就出现了鼻塞咽痛,两条腿像灌了铅,又沉又痛又酸,怎么变换姿势都无法缓解。
她终于理解了钟铭为什么会被痛哭,她也很想哭。
烦躁地翻了第十五个身后,钟铭终于被吵醒,圆鼓鼓的肚子贴了上来。
“怎么了?”
“没事,有蚊子。”项栖棠随口扯淡。
“……你鼻音好重,是不是中招了?”
“没有,可能是着凉了。”
床头灯亮起,钟铭认真地看着她,“棠棠,生病了要吃药。”
项栖棠心虚地别开视线:“就是鼻子有点堵,嗓子有点痛。”
“张嘴。”
“……”
“张、嘴。”
反抗无效,项栖棠:“啊——”
不用压舌头都能看出扁桃体肿得像个核桃。
“把消炎药吃了。”
项栖棠讨厌吃药。
“我不吃,明天就好了。”
“棠棠。”钟铭明明很平和在喊她,项栖棠却莫名后背发凉。
不对吧?现在她才是冷着他的那个?她凭什么怕他?
“吃药。”他已经动作迅速地抠出药片,倒了杯白开水。
“不能不吃吗……”她的反抗声如蚊蝇。
“不能。”
自从和钟铭在一起,她再也逃不掉吃药的苦命。钟铭特别执着,她要是宁死不屈,他就捏住她的两颊,来硬的。
“真的特别执着。”她曾和项临川吐槽。
项临川笑得嘴巴都抽筋了,话说不利索还要嘲笑她:“总算找到个能治你的了!”
有经验在前,项栖棠也不再过多反抗,药一吞水一倒,仰头一咽,慷慨赴死。
药片卡在了喉咙里。
她简直要发疯,钟铭忙又给她灌了一口水,“没事没事,多喝几口。”
药片艰难滑入胃里,项栖棠生气了,背对着不再理他。
钟铭放下杯子,慢慢走到她这一侧坐下。项栖棠以为要哄人,他却拿起了电话。
?
“你好,请问有盐吗?对,就是做菜的盐,食用盐。麻烦送一袋到1708,谢谢。”
项栖棠没好气地问:“要盐干嘛?这里又没有锅。”
钟铭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不是嗓子疼吗?用淡盐水缓解一下。”
“我不喝,难喝死了。”
“不用喝,漱口。”
项栖棠终于不闹了,趁盐还没送上来,又把手放在了钟铭的肚子上。蛋挞应该在睡觉,她只摸到钟铭的呼吸起伏。
*
钟铭用温水兑了杯淡盐水,把项栖棠从床上拉起来,耐心地教她:“含一口,仰头,咕噜咕噜,让盐水充分和小舌头接触,会吗?”
项栖棠半信半疑地含了一口,立刻恶心得表情扭曲,捂着嘴就要去吐,被钟铭拽回来,托着下巴仰起了头。
“张嘴,发出‘啊’的声音。”
项栖棠:“……啊——”嗓子里的淡盐水立刻翻滚起来,和小舌嬉闹在一起。
“咳……噗……”没滚几下,项栖棠呛了一口,一口盐水咽下半口。咸涩的味道直冲脑门,她立刻把剩下的半口吐了出来,呛得涕泗横流。
“呕——”太难喝了!
钟铭憋着笑,给她擦干净脸,鼓励地继续递上杯子:“再来一次,坚持三分钟。”
项栖棠说什么也不肯再滚了,推开杯子就往床上躲。钟铭跟在后面,坚持不懈地哄骗:“再来一次,明天让宝宝后空翻给你看。”
项栖棠:“……”这人真扯淡。
“嘶——”钟铭迈出一步,突然身子一颤,仓皇地捂住了肚子。纸杯坠地,泼出一地咸湿。
项栖棠吓坏了,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怎么了?”
“他踢得我好痛……”他靠在项栖棠身上,缓过一些后白着脸笑,“真给你后空翻了,快去漱口。”
要不是脸色做不得假,项栖棠真会以为他在演戏骗她。
“你去躺好,我自己来。”
钟铭捂着被踢得闷痛的不知哪处脏器回床上靠坐着,监督项栖棠咕噜咕噜了三分钟,才满意地舒展笑容。
“好点没有?”
项栖棠咽了口唾沫,惊喜地说:“好多了!”
“睡吧,明天去医院开药,你自己能去吧?我明天不能再请假了。”
项栖棠爬回床上,终于舍得搂住他,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可以。明天我要去办点事,晚上才回来,你自己注意点,别又晕倒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钟铭有些无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