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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松非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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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州城,阳谷县,景阳冈。

东边的缓坡茵茵如席,历年此时,百花齐放,百鸟齐鸣,麋鹿狐兔顾盼流连;西边的深涧天不见日,瘴气弥漫,林中兽禽过而不入。

北面山势陡峭,险峰林立,有不知名的果树探出险崖,引狐兔争相翘首。

南边的松林遮天蔽日,松涛沙沙如浪涌;林里住着一只吊睛白额虎,吃了三二十人性命,已生出几分邪性……

修出灵智百年,学会化形二十有五,景阳冈上的小狐狸松松已熟悉山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叶。

又是个春风和畅的好天。

松松如往日般于东坡晒了半日太阳,看春燕来又去,赏春花开又合,吓退一只野兔,惊飞两只野鸡……

薄暮黄昏时,他叼着三支春花,穿过半座山头,直至一株螭蟠虬结,周身依稀泛着灵光的老松树跟前。

他将春花放在松树根部,舔着前爪洗了把脸,抖了抖浑身的毛,雪白蓬松的尾巴环住收起的前足,而后端坐在松婆婆沙沙落成的树荫里,一如往日般,陪她同赏恢弘壮阔的落日盛景。

晚风徐徐,晚照脉脉,山岚缥缈如烟。

眼前所见分明与昨日、前日,去年、前年……无异,可当一双野兔蹦蹦跳跳经过身旁,一双春燕叽叽喳喳横过高空,晚风吹起落英雨,一片花瓣飘落额头的刹那——

小狐狸高高耸起的双耳蓦然下耷,垂耷的尾巴轻轻拂扫着面前左摇右摆、恣意舒展的春草,心上倏忽涌过一阵陌生的、让人不安的悸动。

“松婆婆……”

他低垂着脑袋,盯着草丛里成群而过的蚂蚁,又抖了抖下耷的耳朵,喃喃开口。

“大雁常来栖,蝶燕总双飞,婆婆在此修行千年,看惯春去春来,人世变迁……可曾觉得孤单?”

簌簌一阵松涛声响,泛着灵光的松叶坠落枝头,仿佛一双慈母的温柔手,乘着春风,落在了他身上。

“松松觉得孤独?”

沙哑的、仿佛久不曾开口的嗓音含混在风里。

松松别开脸,侧身舔了舔脊背上的毛,抖了抖尾巴,讪讪开口:“婆婆,你修行千年,可知世间可还有第二只修成了精的狐狸?”

“吼!”

松松话音未落,南边林间忽地一声虎啸,整个景阳冈刹时风声大作,地动山摇。

松松陡然回头,两耳高高竖起,圆瞪着双眼,浑身的毛炸成了一只雪白的球。

“是那只吊睛白额虎!”

听清风里若有似无的闷哼声,松松顾不得婆婆连声阻拦,飞窜过山头,一阵风似的往遮天蔽日、群鸟惊散的密林方向狂奔而去。

“吼!!”

四下麋鹿惊逃,狐兔潜踪。

松松喘着粗气抵达时,除却风声沙沙,秽污腥风,林里几已无声息。

幽暗曲折的山道——松松压着脊背,左顾右探,匍匐而行——先是一顶范阳毡笠儿,再是半截红绸袖口,散落的包袱旁,一根梢棒已断成两半。

蹑足绕过一面嶂壁,陡然开阔的山道旁,松松看清那名被吊睛白额虎叼住了脖颈的男子。

四肢修长,高大魁伟,本该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模样,却因被猛虎咬住了脖颈,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已然奄奄一息。

松松不自禁蹙紧了眉,心下正懊恼如何又晚了一步,一线晚照掠过林间,他下意识抬起头,正见猛虎嘴边滴落一滴涎水,穿过男子身上的红绸袄,滴在他无力垂下的手背上,五指紧跟着一曲。

人还活着!

松松眼睛一亮,无声探出半步。

眼见那吊睛白额虎淌着口涎背过身,叼紧了男子,提步就要离去,间不容发,松松不作迟疑,汇起周身并不算充裕的灵力,托举起挡在身前的青石,看清猛虎袒露在外的脊背所在,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砸去——

“吼嗷!”

后脊被砸中,猛虎下意识松了口,恼怒地仰起了脖颈,发出震天怒吼。

没等松松惊逃,那吊睛白额虎摇摇晃晃、趔趄着吐出几口鲜血,往洞口方向走出没两步,轰得一声,颓然倒下,漫天浮尘应声肆虐。

松松浑身寒毛倒竖,圆瞪着狐狸眼,掩身在嶂壁后头,不敢动弹。

直至四下浮尘渐歇,嶂壁前方再无活物气息,松松长出一口气,歪着脑袋想了想,变作曾见过的猎户模样,飞快朝那奄奄一喜的红绸袄男子跑去。

“兄台!”

许是清楚自己命数将尽,隐约瞧见有人靠近,不等对方开口,那男子猛得抓住他手,顶着满头大汗、两靥苍白,断断续续、急急忙忙道——

“壮士,在下姓武名松,乃邻郡清河县人……家中排行老二……在下的衣物、银钱……好汉悉数拿去,只求好汉……得空时去往清河,替在下……看、看看……”

拉着他手的力道顿然一松,男子瞪着不得瞑目的眼,不甘不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兄台?兄台!”

松松连忙拉起他手,灵气源源不断注入他体内。

直至维持不住人形,吹过松林而来的风越来越凉,松松握在手里的手亦越来越凉。

归谷的麋鹿探头探脑,归巢的倦鸟次第高歌。

松松跪坐在男子身旁,替他阖了眼,低垂着脑袋,神色茫然。

清河县?那是何处?

依稀听上山的猎户提起过阳谷,那清河又是何物?

人多不多?离阳谷县多远?

……

新月初升时,松松积起些许力气,于林中找了棵粗壮的松树,挖了个洞,将那与他同名的男子埋在松树下,朝那简陋的坟茔拜了三拜,而后拾起他的包袱、毡笠、梢棒,悄声往狐狸洞方向赶去。

“簌簌簌……”

狐狸洞口,看他背着陌生的行囊披月而还,松婆婆落下绵绵松叶雨,忍不住关切道:“松松,身上的包袱从何而来?怎得愁眉不展?”

松松将包袱扔在婆婆脚下,低垂着头,耷着双耳,讪讪摇头:“是过冈行者的包袱。”

月下松涛吹拂,袅袅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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