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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陷身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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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月只觉一桶冷水兜头淋下,凛得她心尖微颤,手撑着石榻,久久回不了神。

“大官人慢走!”

“官人带上这灯笼,改日再来……”

“……”

讨好恭送声自远处遥遥传来。

吱呀一声,大门闭合,四下火光骤隐。

一阵笑闹后,监牢四周重又恢复成冰冷幽寂、蟑螂穿行旧日模样。

潘月枯坐在不见光的角落,看圆月渐远,清晖幽幽,脑中依旧思绪翻滚,许久不得平静。

她并非不知《水浒》世界官商勾结、官官相护,污吏横行……她竭尽所能避开王婆、避开西门庆,如何还是到了今日地步?

而今人证物证具齐,她要如何才能自救?

没等分明一二,逼仄昏暗的过道里再度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潘月后背一僵,倏地横倒在潮湿阴冷的石榻上,假作不知。

“……娘子?”

来人于牢门前停下脚步,手趴着监门,左右探身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潘娘子!”

林都头?

听出来人的声音,潘月倏地爬起身,眼睛紧跟着一亮。

“林都……”

“嘘!”

不等她近前,林都头慌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圆瞪着两眼,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注意,才招招手,一面往怀里掏,一面轻声开口道:“娘子一日不曾用饭,现下必定饿了。我这里有两个炊饼,娘子先垫垫!”

炊饼?

看清他手里熟悉的油纸包,潘月步子一顿。

林都头浑然不察,一面打开油纸包,一面开口道:“娘子莫怕!如今西门大郎有求于你,知县必不会让人动粗!我已给武都头去信,只盼他在看到信后,能早些回来,与知县相求求情……”

武松?!

潘月箭步上前,关切的话语已到嘴边,听闻“早些回来”四字,清亮的瞳仁微微一颤,喉口紧跟着一哽。

“林都头你……”

她蓦然蹙起眉头,上下打量着林都头,神色迟疑道:“冒着得罪西门大官人与知县相公的风险,为我奔波周全,是为……与武都头投契?”

“此只为其一。”

看出她眸间疑虑,林都头轻摇摇头,开口同时脸上倏而泛起与他五大三粗的个头不甚相衬的红晕,蓦地垂下眼帘,开口道:“再者,娘子不知,菡萏绣庄的悦娘子,实则是林某未过门的夫人!”

悦娘子?

潘月神情一怔,很快了然,展颜道:“悦娘子秀外慧中,都头好福气!”

林都头嘿嘿憨笑两声,又把手里的炊饼往前递了递,真心实意道:“不瞒娘子,听闻是在下将娘子提来了县衙,阿悦等不及用饭赶来县衙,与我发了好大一通火!三令五申,若是娘子受了丁点委屈,她惟我是问!娘子,如今事情尚无定论,无论如何,好好保重自身才是!”

明白他二人心意,潘月蓦然低垂下眼帘,沉吟片刻,轻轻颔首道:“劳林都头替我向悦娘子问安!”

“好!”

*

时光匆匆,眨眼十日。

林、朱两位都头每日照拂,好酒好菜招待,依旧架不住潘月心事万重,一日虚弱过一日。

怕西门庆失了耐性,冤案错案成死案终案;怕等不及见武松最后一面,不曾剖白真心,生离成死别……

怕他性子冲动,听闻她的遭遇,重蹈《水浒》中行者覆辙;怕郁郁寡欢冤死牢中,真相不得昭雪,“金莲”终究污淖陷渠沟……

同个时辰的县衙书房。

知县正抿着新茶,品鉴着西门大郎刚让人送来的名家书画,下人匆匆来报,说是本该在路上的武都头,不知如何夜宿晓行、快马加鞭,竟已返抵县衙!

“噗!”

知县一口新茶喷出大半,手忙脚乱拾掇着书案,心下揣度,不如便以此为借口推后召见,却听哐啷一声,书房大门被推开,风尘仆仆的武都头披着满身晴照,不管不顾闯了进来。

知县下意识眯起眼,逆着晴光认了认廊下身形,挥挥手示意一众仆从退下,而后错步绕出书案,满目堆笑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欣慰。

“武都头回来了!此去上京可还顺利?都头一路奔波劳苦,快上座!”

迎至厅内,知县握着他手,不动声色将他上下打量。

“顺利!”

松松素不知人情世故、虚与委蛇,加之实在挂念云云安危,掏出袖中对方给的信物,一面奉与知县,一面急急忙忙开口道:“大人,云云……”

“莫要说了!”

知县眼睛一亮,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回执,飞快纳入袖中,不容对方开口,又捋着胡须,假作沉吟道:“武都头为了本官私事奔波数月,本官本当周全,只今时不同往日……”

他举目望着廊外,脑中飞转片刻,神色为难道:“都头有所不知,自那日武大在县衙堂前说了那些话,坊间流言纷纷,甚嚣尘上!”

“流言?”松松倏地站起身,满目焦急道,“但请大人赐教,什么流言竟能影响大人断案?”

“人言可畏!”

知县顿然转过身,背对着晴照,眉目不甚分明。

不等人追问,他倏地一声喟叹,徐徐开口道:“有说你性子鲁莽,待人却实诚,可自打认识那风情娘子,所作所为全不同往日……”

知县抬眼偷觑,正撞上武松回望而来的目光,轻咳一声,敛了敛衣袂,若无其事继续道:“再有,听闻炊饼铺开张那日,小四几个去你家铺里闹事,你曾自称什么天伤星下凡?”

松松神情一怔,正要开口解释,知县长袖一挥,端起了上官架势,沉声道:“前两日,有县人将此事告至县里,说你仗着昔日打虎之功、上官厚爱,于县前装神弄鬼,引县人惊惧、邻里不睦!”

知县徐徐落座堂前,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而后才道:“本官念你此去东京办差有功,已将此事替你压了下来。至于旁的……”

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搁,知县看着他的眼睛,不容辩驳道:“武松,莫怪本官不顾旧日情面,那娘子的事,切切少掺和为妙!要在县里做得长远,谨记独善其身四字……”

*

日薄西山,县前长街依旧人来人往。

不知谁人一声高喝——“武都头?!”

松松骤然抬起头,神色茫然。

他不知自己何时出的县衙,如何上了街,回过神时,人已置身长街正中。

有顽童如昨日嬉闹上前,被父母一把拉住,眼神闪躲间,你追我搡疾步而去;有邻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撞上他视线,转头噤声不言,又四散开去……

有爱侣争执不休,转又你侬我侬;有风流公子戏娘子,转头摔了个四仰八叉……

争吵、欢闹、相聚、别离、爱慕、欢喜、神伤……街口熙熙攘攘如故,俗世纷纷扰扰依稀如常。

松松驻足原处,举目远眺景阳冈方向。

他是天生地养、景阳冈上唯一生出了灵智的小狐狸,人界嚣喧、俗世规则,与他何干?

云云欢喜人间,他却不喜;他下山是为云云,而今云云不在,人间于他有何意趣?

不如回景阳冈去,每日狐鹿同眠,松风云海花相伴……

可为何……

眼睫微微一颤,松松下意识蹙起眉头。

为何神伤?

胸腔里温热跳动的某处,为何似被人剜了道口子般,刺痛难忍,无依无着?

晚风拂面,伴着仿如远方亲人的惦念与呼唤。

他举目望向恢弘夕照下的层峦苍翠,眉眼间满是茫然。

山中无历日,百年只须臾,徘徊人间不过数月,他为何……

为何似再回想不起,没有云云的百年,他在山中曾如何度过?

他蓦然垂下眼帘,按住自己惴惴不安、不由自主的心。

似乎只是想起“云云”二字,他的心便如同被泡进了又酸又软又稠又涩的蜜糖里,鼓噪不休,翩然起舞,偏又惊惧、忧怖、战栗莫宁……

没有云云……松松倏地抬起头。

没有云云,不仅人间,甚至景阳冈,甚至百花齐放的东坡三月,都似褪去了五色,化作干枯无趣不成景的黑白。

意义……

意义为何?

意义只于人而言,于他何干?

他是一只小狐狸。

他只是一只小狐狸!

他一心一意认定的云云值得世间万般,人间界容她不下,带回景阳冈便是!

远山壮阔,落日恢弘。

打定主意,松松倏地直起身,提步往县衙监牢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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